乔子衿呼吸一抖,往后挪了挪身子,仿佛眼前的男人是洪水猛兽。
她脑海中闪回过很多画面,一幕幕都是他们曾经有过的交集。
“乔子衿,我让你滚出去。”
他又不耐烦地指着门外,语气微醺,意识也不太明朗,但那粗鲁的话语,到底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了一阵。
乔子衿深吸口气,现在男人喝醉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检验自己的怀疑。
那就是,她只有跟那个神秘男人说过的秘密。
“我不出去。”乔子衿微微鼓起固执的声音,顺势就拿走他身边的酒瓶,“我陪你一起喝,你有什么不痛快的都告诉我。”
她说着,拿起酒瓶便作势要往嘴里灌!
在酒瓶还未接触嘴唇前,一阵力道狠狠夺过瓶子,“哗”地一声摔碎在地上,并伴随男人压着愤怒的低吼——
“乔子衿!你能喝酒吗?”
眼看着酒瓶碎在地上,一下让乔子衿确信了一切。
是他。
是江凌寒,那个掠夺过她的男人,那个夜夜入她的房间,与她缠绵悱恻的男人!
“江凌寒,你知道我怀孕了,是不是?”
她颤抖着声音喊出他的名字,眼眶泛着难以言喻的炙热,仿佛火烧心一样难受。她怀孕的消息只有那男人一人知道,江凌寒不允许她喝酒伤
做梦也不曾想过,和他相见、相识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么?”男人垂着脖颈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渗出一丝冷意。
乔子衿呼吸一滞,双眉间的褶皱更深,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
确认的瞬间,她感觉到手心都发着颤,后背也冒起了鸡皮疙瘩,往后退了两步。
“我想睡了,乔子衿,你出去吧。”他却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垂着脖颈,一下一下地晃着脑袋。
那低沉的语调听得出身体很难受,撑着地板想站起来,手臂又像失了力气,使不上劲。
乔子衿从惊愕的神绪中回神,下意识伸手去扶他,可无奈男人的身体太沉,压在她肩膀上都是生疼的。
“你别扶我,你出去、出去。”江凌寒皱皱眉,坚持地指着门外,沉沉地道,“我不用你管。”
他即便是醉得意识不清了,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口吻,若不是语气晃晃悠悠的,乔子衿以为他还处于清醒状态。
“不要我管?你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管你谁管!”乔子衿心里被他催得一急,一咬牙,狠狠跺脚质问道。
他似乎是听进去了,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没再挣扎,任由乔子衿把他扶到床上。
乔子衿弯腰将他平置床上时,俯身听见男人的嘴角似乎在喃喃着什么,仔细去听,便能听见他低沉地说着:“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没好气地将男人甩开,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提,她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孩子为什么不能要?
就因为他是江凌寒,孩子会给他带来丑闻?
还是说,他心里其实对蒋凝还存有一丝念想,坚决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乔子衿想到这,神情不觉浮上复杂的感触。
听江凌寒和蒋小姐的对话也能听得出,他对蒋小姐是爱怨交织着,就算下午严词赶走了蒋小姐,可他晚上却在这意识不清地买醉。
乔子衿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从未见过江凌寒这副狼狈的模样。
也是,那么多年的刻骨感情,不是分别三年就能忘记的。
她眼中的神情不觉黯了黯,缓缓地站起身,便要作势离开。
“你去哪?”
谁料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声音,冷不丁地吓了她一跳。
“如你所愿,我出去了,你睡吧。”乔子衿淡淡地回答他,俯身将那他打破的碎片一粒粒捡起来。
床上的男人不再说话,翻了个身,呼吸均匀平稳了下来。
乔子衿开门离去,吴妈还等候在门口,满面不安地看着她:“乔小姐,怎么样了?”
“他没吃,还把碗打碎了。”乔子衿无奈地耸耸肩,晃了晃手里的几粒碎片。
吴妈看到一抹嫣红从眼前晃过,惊呼出声:“乔小姐,你的手!”
乔子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破了皮,殷红的血丝顺着瓷碟碎片流淌下来,滴在地板上。
吴妈立刻紧张地拉着她往楼下走:“你快去清理一下,我去给你找创可贴!”
乔子衿的神情却有点恍惚,她站在水池边冲着伤口,眼神还是茫然空洞的。
思绪还停留刚才在房间里的惊愕,江凌寒是他,他竟然是江凌寒……
这段时间,江凌寒面对她时,是如何做到脸部红心不跳地隐瞒的?
他到底为什么瞒着她,他有什么意图?
怀着这样的疑惑,乔子衿做了个决定,她打算先不拆穿他,静观其变,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乔小姐,你再冲伤口都要发肿了。”吴妈一走进来,便见乔子衿正呆滞着目光,毫无表情地在冲洗伤口。
她连忙上前将水关掉,捏着女人纤细的手指,她的伤口切得挺深,被冲洗了几下仍在汨汨地流着血。
皮肤很白,深红色流淌在肌肤上,有种别致的美感。
吴妈捏着她的手,细细冲洗干净,再用棉签清理好后,小心地用创可贴包裹在伤口上。
乔子衿沉眸,看着吴妈认真细致的模样,不觉心里一暖,她低声道:“谢谢吴妈。”
吴妈的举动温暖了她,也让她想起从小到大,都是阿妈替她处理伤口的。
一想起唐家那帮人,她的心情又往低谷沉了沉,虽然努力想要忘记那些过去,但在某个熟悉的场景时,还是难以释怀地想起。
“这是我应该做的,乔小姐。”吴妈温柔地扬唇笑道,将她的手指包裹好,“上楼去休息吧,不早了,江总那边我来收拾。”
“嗯,辛苦吴妈了。”
乔子衿点点头,经历了这一整天,她本以为自己身心俱疲了,然而回到房间躺下时,却又有些睡不着。
这一晚上,她辗转反侧,才勉强想通了这来来回回的事——
火灾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救了她,他脚踝上出现的那条相似伤口,还有,为何他总是出现在黑夜,不敢以真容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