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啊——”
突然此时，浴室门外响起了夏之芊走近的声音，下一秒，她就作势要打开浴室门。
乔子衿吓得一颤，迅速收起思绪，眼看门快被打开，左右都躲不过，索性双腿一迈直接跳进了浴缸里！
热水“哗”地一下溅出来，夏之芊进来时，险些沾在自己衣服上。
夏之芊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低头看看地上多了一滩子水。
她不解地皱眉，再望向浴缸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冲她笑的乔子衿，立刻蹙了蹙眉：“乔子衿，你干什么呢？”
“没……没事啊。”乔子矜大半个身体躲在水里，冲她露出皎白的牙齿笑笑道。
夏之芊眯起眼睛，觉得她那副不自然的表情有鬼，冷哼一声：“你在浴室里藏人了那么紧张？”
“藏什么人哪，我哪有那么饥渴。”乔子衿笑嘻嘻地，刚才夏之芊躲着她，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藏藏掖掖了，“你进来干什么？不会专程来看我洗澡的吧？”
“呸，你少臭美。”夏之芊笑出声，身形懒洋洋倚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锅铲，“给你做粥呢，你要吃什么口味的？之前让小千买了点海鲜带上来，我帮你做海鲜粥去去酒味？”
乔子衿神色一惊，脸颊都失去了血色，颤巍巍地问：“夏之芊，你……你要做饭？”
“怎么了？”夏之芊笑容淡了淡，不解地歪着头看向她，“我又不是没做过。”
乔子衿不仅紧张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冲她讪讪一笑。
她是做过，先不提味道，光做的那一次西红柿炒蛋，差点没把厨房烧成灰烬。
锅烧得不能用，桌上地上垃圾桶里满是狼藉，那天乔子衿和夏之芊家里的佣人们忙活了好久才把烟味散出去，将厨房收拾干净。
噩梦一样的经历，乔子衿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而且听说D市的烟雾警报器很灵敏，烧得过头了就会触发。
乔子衿想站起身阻止，却又察觉自己身体有痕迹，只能咬咬牙在水里喊住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别动，你想吃什么，我来烧。”
那语气像是要夏之芊冷静，但实际上她听上去更不冷静。
夏之芊不解地蹙了蹙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我只是觉得你应酬一下午太累了。”
乔子衿耸肩，冲她露出笑意，劝道：“是啊，不过……晚上我也不想吃东西，会发胖，咱们明天去吃顿好的吧。”
她的话成功转移了夏之芊的注意力，她敲着门板，依她所言：“那行，我先睡了，你房间的暖气替你打开了。”
乔子衿放下心来，同时也心头一暖，嘴巴做出撒娇的嘟嘟状：“谢谢芊芊，晚安。”
浴室门关上，磨砂的玻璃门上显示女人的身影愈走愈远后，乔子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开始洗身上的痕迹，把皮肤都搓红搓疼了，还是洗不掉上面红色的痕迹。
可是只要那印记存在一天，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威胁着她，逼迫她无数次想起在厕所间时的绝望和惊恐。
乔子衿眼眶微红，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无力和脆弱感，她坐在水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水温滚烫炙热，她依旧觉得满心冰凉。
直到时间推移到午夜十二点过，她打了个寒战，才慢吞吞地从浴池里站起身。
因为长时间泡在半凉不热的水里，乔子衿此刻冻得发抖，连忙找到浴袍裹上，再用浴巾将自己外三层包起来，裹得像头熊。
乔子衿脚步沉重地走出浴室，经过夏之芊门前时，看见里面的灯光暗了，芊芊呼吸均匀的声音徐徐传来，乔子衿一下放轻了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回自己卧室。
暖气开得很足，卧室里暖和得叫人心安。
乔子衿低头将裹着浴巾一圈圈解开，一回头看到床头摆着杯热牛奶，上面贴着芊芊的笔迹：喝完再睡！
心头骤然又是一阵醇烈的暖意。
乔子衿不禁笑了笑，捧着那杯牛奶走到了落地窗前，轻轻将窗帘掀开一角。
D市的雪，一旦下起来就不带停歇的，漫天雪色如天女散花般落地，与城市的光怪陆离交织成一片如梦如幻的景象。
乔子衿捧着牛奶，浅浅地喝了一口，她是南方城市的姑娘，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雪，一时间被那只有电影和动漫里出现的场景所迷住，看得出了神。
便在这时，乔子衿的余光瞥到隔壁窗户一道蠕动的剪影，下意识回头看去。
隔壁的房间也在12楼，主卧配有一个宽阔的阳台，紧邻着乔子衿的窗口。
此刻，阳台窗帘被掀开，帘子后的高大剪影处，一只长腿迈了出来。
乔子衿心知肚明那是谁，忙将帘子挡了挡，尽量不让自己偷看得那么明显。
江凌寒这么晚不睡，也来阳台赏雪？
男人披着件简单的黑色浴袍，手里端着一只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步伐缓沉地走到阳台处，他漆黑无神的视线在看到这片雪景时，也刹那间有片刻的意外。
尔后，他出神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看着雪，乔子衿看着他。
雪花被风吹进他的阳台，落在他一身淡漠的漆黑上，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一动一静如画般真切梦幻。
男人如墨般的瞳孔仿佛被那漫天雪白彻底点亮，乔子衿从侧面看，也觉察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托着下巴，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眯着眼睛不知不觉看他便出了神。
没过多久，江凌寒似乎被耳机那边的人提醒到了，才回过神来，眸子恢复淡漠，对那头说：“继续。”
乔子衿撑着下颌，怎么也猜不到他在说什么，一定又是在谈公司的事了。
不知道这样偷看了他多久，江凌寒表情忽而变得严肃了几分。
然后他将手里没喝几口的酒杯放下来，将蓝牙耳机朝耳朵摁了摁，一副打算认真听的模样，不带半点含糊。
乔子衿撑着头一晃一晃地快睡着了，可这幅雪景配上俊男的大好景色，她实在舍不得不看，强撑着精神看他在阳台来回地踱步。
某一个瞬间，乔子衿似乎从他脸上捕捉到了难见的紧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