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两秒，乔子衿睁圆了眼睛看向他。
男人那目光无比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Z城的灌汤包，可那是……
她脑海里一下回想起过去的回忆，喉咙充斥一股难言的干涩，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这事谁跟你说的？”
“要了解你的过去又不难。”
他勾起清浅的笑，那眼神仿佛将她这二十多年的生活窥探得去清清楚楚，“我也想尝尝那家到底有多好吃。”
“一点都不好吃，皮厚汁少，只有陆沉喜欢。”乔子衿瞪他一眼，只觉他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你不是从来不吃路边摊的吗？”
乔澈白在前面听得终于忍不住了，插上一嘴：“姐，你还没懂？江叔叔是要吃你亲自买的，跟吃什么没关系。”
瞬间，像被捅破的窗户纸，暧昧的味道心照不宣地流溢出来，散满了整个车厢空间。
乔子衿耳根热了下，瞪向说完还一个劲傻乐的弟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怎会不知道，只是她跟江凌寒都没有说破，互相装傻充愣罢了。
成年人的交流需要一点隐晦和暧昧来保持若即若离，但在心思单纯的乔澈白看来，他着急得很，恨不得立刻让两人在一起算了。
江凌寒倒是不觉什么，有些他不适宜说的话，有个小嘴巴帮他说出来也不错，他能欣赏到女人听到真话后最即时的反应。
他掌心托着左腮，视线落在她窘迫的侧颜上笑了笑：“看，小孩都比你活得通透。”
乔子衿胸口涌上一股闷气，这俩人现在关系好了，合起伙来对付自己是吧？
“好啊，你要吃我现在就可以去买。”乔子衿朝男人抬了抬下颌，不甘示弱。
不就是买个灌汤包么，多大点事，既然他想要，那买完正好还了他救小白的恩情，两不相欠最好。
她这次没再拒绝了，答应得比想象中干脆。
江凌寒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身体往后仰了下：“林毫，掉头到汽车站。”
“啊？汽车站？”林毫连忙减速行驶，讪讪地笑说：“江总啊，前面就是出城高速，不然我直接送乔小姐过去吧。”
“不用了，林叔叔。”乔子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从汽车站走，要麻烦你们把小白送回家了。”
这男人想折磨自己，就让他尽管磨个够，等买完灌汤包回来甩在他脸上，就再也不用总觉得自己欠他的了。
男人淡淡点头，颇为满意，林毫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边掉头往汽车站开，一边又有所犹豫。
他总觉得这样不大好，让乔小姐一个人出城去买汤包，那汽车站的坏人贩子还是很多的，要是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但他瞄一眼后座静默拿手机发短信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此事，便只能将担心压进喉咙里。
半小时后，在停车场寻了一大圈才找到个空位，车流量来去密集。
林毫这么多年跟着江总到现在，看惯了上流社会的浮华精致，竟都忘记汽车站是什么样的了。
“到了……”
他犹豫着看向江总，男人捏着手机始终沉默不言。
乔子衿开门下车，走前叮嘱了遍乔澈白：“在家好好休息，别打游戏，等我回来。”
她说完，纤细的身形就消失在人流之中，很快没了踪影。
林毫叹了口气，再万般小心地将车子开出挤挤挨挨的车队里，看向后座的男人：“江总，您真的放心让乔小姐一个人去？”
男人的目光始终低垂，没离开过手机，低声说：“已经派人跟着她了，随时汇报她的位置和安全。”
林毫愣了愣，随即才放心一笑，他就知道江总不放心让乔小姐单独去z城的。
大概刚才去汽车站的路上就联系好人了吧，他这措施做得还真不一般的快。
乔子矜买了最早到z城的车票，是最后一张了，还有两小时才出发，她便抱着包，坐在候车口前的座位上等待。
等待时，她拿出手机，很小心地打开微博，热搜跳出的话题大多都是明星八卦，往下拉，一条“榕城高中伤人事件”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事发至今不到12小时，她一直没敢看网友的评论，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
虽然江凌寒散发视频，在学校的各处都澄清了，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所有人的观念。
点开那条微博后，出乎意料的底下是清一色的好评。
上热搜的是吴宙的道歉视频，底下评论最火的一条是小白高中的学长，揭发了吴宙平时在学校里的恶霸行为，早就让很多人看他不爽，却碍于他家的势力，没人敢站出来指责。
这道歉视频一出来，刷微博的榕城高中学生纷纷转贴贺喜，还有不少小白平时在学校接触的同学都帮着小白说好话。
乔子衿这才彻底放心，长松了口气，她的担心分明是多余了。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乳白色的独栋公寓楼里，蒋凝坐在蚕丝床单上，白皙的手攥着手机，往下翻动着微博。
乔澈白的事情一出，她就知道了前后经过。
她本以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事发20分钟后买了微博水军，在背后暗箱操纵舆论，打算把风向带偏，让世人看清楚乔子衿那家的嘴脸。
谁想到20分钟后，水军群接二连三地退群，把她打出去的钱又原封不动都退了回来。
一问才知道，说是有位老板出了五倍的价格，要他们把舆论往反方向偏转。
蒋凝不用调查，也知道那是江凌寒所为。
她不敢再花更多钱把那些人请回来，免得凌寒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她的小聪明就这样不告而终，内心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从加拿大回来那么多天了，腿还伤着，连舞都跳不了，凌寒却一次都没来见过她。
蒋凝一次又一次拿他工作繁忙为理由麻痹自己，但事实却是，乔子衿的弟弟出事不过1小时，凌寒立刻跳出来处理，生怕拖延一秒，会给乔澈白带来不好的影响。
江凌寒或许是真的忙，可他愿意为乔子衿挤出时间，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