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吓得浑身发抖，在她看到灯快掉下来前一秒，旁边一道身影，迅速地蹿了过去。
她眼神瞪圆了往旁边看，却见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脸色煞白一片，沙哑着嗓音在一片混乱中喊着——
“小寒？小寒！”
剧院陷入一片漆黑，蒋辰领着保安急匆匆上前，将那些未受伤的人员扶出来，“凝凝？凝凝你在吗？”
蒋凝被巨大的灰尘呛得脸色发白，几近窒息，她咳嗽了好几声，勉强被蒋辰扶着站起来。
“没事吧？”蒋辰面色焦急地看着她，她那纤细的腿上可见斑驳的血痕，被灯玻璃划的。
蒋凝痛得脸色发白，再加上脚扭伤了，她现在根本无法正常行走。
“来，我背你。”蒋辰蹲下身，将妹妹接下舞台，几个没受伤的舞者也都被保安送下台。
乔子衿咳嗽了好几声，腰上压着一道沉重的力道。
她的脑袋整个都被护住了，身体也被压在一具温热的身体之下。
乔子衿一点点睁开眼睛时，入目就是男人一双紧蹙着的锋眉，他神情隐忍而不适，拥着她的力道也在发着抖。
她认出眼前的江凌寒后，心脏狠狠一抖。
他……替她挡下了？
“江凌寒！”乔子衿急得去推他的肩膀，眼睛里载着满满的担忧，眼泪都被逼出来了，“你被砸中了吗？你受伤了吗？你疯了！”
她一连串问得焦急又害怕，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戴着面具，连忙抬手去抚摸他的后背，是一片黏稠的血渍。
乔子衿心“咯噔”一下，陷入谷底。
“没事。”男人哑声吐出两个字，缓缓撑着手臂想起身，却发现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在吊环松动的瞬间，他察觉到了，并第一时间冲上舞台，抱着乔子衿躲闪到一边。
但那吊灯的碎片大量落在他后背上，伤痕一片。他疼得额头上薄汗涔涔，倚在她脖颈处喘着粗气。
乔子衿急得眼眶发红，她想拼命忍住眼泪，可男人虚弱的气息一遍遍刺激着她的泪腺。她咬紧牙关，张嘴喊人救命。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保安们听到她的呼唤声，连忙踏着一地的残渣走过去，就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江总，你没事吧！”
几个保安把江凌寒抬了起来，几乎是架着往台下走。
乔子衿以同一个姿势躺在原地，手臂紧紧捂住嘴唇才能压抑住哭声，她鼻尖都是他的血腥味。
耳边传来观众的躁动，江奶奶不断扯着嗓子呼唤孙子的声，还有保安们的制止声……
她耳边却像梦魇一样回放着江凌寒忍痛的粗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心头上。
她最终听见救护车呼啸着抵达剧场外，然后有担架抬着她上了救护车，连同着还有几个轻伤的舞蹈演员。
“江凌寒呢？”乔子衿一下抓住护士的衣服，十分吃力地从担架上抬头问。
她身上其实没有伤，除了脚踝的一点点划痕，几乎被他护得完好无损。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怀有身孕，脸色才显得非常难看。
护士安抚道：“江先生身上的伤比较重，被转移到另一辆救护车了。”
“他有生命危险吗？”乔子衿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在发抖。
“现在情况还不得而知，小姐，你安心躺着等待通知吧。”
乔子衿根本无法安心，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血腥恐怖的场景，手掌流淌过的那一阵可怕的温热感，至今挥散不去。
抵达医院后，乔子衿检查身体，医生将她的面具摘下来时，她才察觉到，自己还有面具这一层隐蔽。
她盯着那沾着灰和血的羽毛出神，心跳咚咚地乱响。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就认出了她？
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表示没有问题，但为了胎儿健康，就没有给她注射镇定剂。
这反而让乔子衿大脑始终处于紧张感，时刻紧绷着情绪。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比如江凌寒是如何发现她的身份的。
又比如，到底是谁在吊灯上做了手脚，是故意想要害自己，亦或是，想要害场上的某一个人，但是挑错了时机？
乔子衿想起后台那些工作人员们，都是非常热心且乐意帮助的好人，她宁愿相信是吊环老化自己掉落，也不敢相信是有人从中作梗。
蒋凝身上的伤比乔子衿多一些，她无人庇护，也没来得及逃开，但好在吊灯并不是在她头上。
打了镇静剂后，她惊恐的脸色平稳许多，呼吸也趋于缓和。
蒋辰坐在她身边，看着妹妹惨淡的小脸，十分无奈地叹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的一个演出，都给搞砸了！”
蒋凝垂下长睫，眼底都是落寞的神情。这些伤在她身上都没什么，江凌寒那双冰冷的眼睛，才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痕。
“对了，子衿有事吗？”她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蒋辰的手问。她记得当时，吊灯就在乔子衿的正下方。
“都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她？”蒋辰觑她一眼。
“我只是在想，凌寒一直没来见我，他就不担心我有没有受伤吗？他应该是在乔子衿那吧。”蒋凝轻轻耷拉下漆黑的睫毛，落寞道。
蒋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刚进医院的时候，看到他们推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抢救室了，不知道是不是乔子衿。”
等到护士进来查看情况时，蒋凝询问了情况，护士一脸轻松地告诉她：“放心吧二位，乔小姐没事儿，她被人救了。”
“被救了？”蒋凝瞳孔一缩，微微撑起了身子，好奇看向她，“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是当时坐在第一排的江总。”
蒋凝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如遭雷击，她凝滞了两秒后，颤抖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说凌寒？凌寒救了她？那凌寒现在人呢！”
护士吓了一跳，手指外面，“在抢救室里抢救，失血挺多的，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