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秦睡过去后，我把他扛进房间里，两个人都摔到床上的一刻，我躺在他胸口处，闻着他身上专属的男人味，没有林婳的味道，是只属于我的。我想，反正今晚都犯了错，索性就一错到底。”
“但我也没想到，这错竟然变得这样离谱，只是一晚而已，两周后我检查竟然就怀孕了。”
江凌寒微微皱眉：“林婳呢？”
卢七月面容惨白地说：“青虎骗了我，他说他只想得到林婳一次。但实际上，等在房间里的还有他好几个兄弟。”
后面的话她不用继续说下去，一切已昭然若揭。
卢七月继续说：“我从江苏秦床上下来时，他认出是我，把我一脚从床上踢了下去。然后他跑出去找林婳。”
“林婳被送进医院里，报了警，哭过闹过想自杀过，最后都是无济于事。江苏秦彻夜不眠地守在她床边，告诉他，他不介意这些。”
“我当时就站在医院的小窗户外看，听他对她说那些情话，那时我才知道他爱她有多深，哪怕她变得那么不干净，他竟也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誓死都要跟她在一起。”
“林婳消沉了多久，江苏秦就陪了她多久。直到江阿姨，也就是你奶奶，知道这事后，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
卢七月托着下巴：“她把江苏秦的信用卡停了，没收他在公司的职位，并放出狠话，不跟那个脏女人断了，就一辈子别回来。”
这些事情她显然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不然不可能说得如此顺畅。倒也正常，那是她造的孽，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里面。
“提出分手的是林婳，她打碎了烟灰缸用玻璃对着手腕，哭着说让江苏秦不要再来见他。那之后，江苏秦就再也没来过，半年后，我就听说他跟你母亲结婚了。”
“但因为林婳的事，他婚后脾气暴戾，多次拿你妈妈出气，才导致你妈妈自杀去世。”
回忆结束，她脸上仍是意犹未尽的伤感，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说出来却并不轻松。
这事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外人知道江苏秦和林婳分手是因为江老太太不同意，可只有卢七月明白真正的原因。
江凌寒目光漆黑地看着她，“你说这些想表达什么？”
卢七月静静盯着他几秒，她想自己的表情一定让他很困惑。她现在得到最想要的人了，这些陈年往事本可以烂在肚子里，此刻还提他做什么。
“这是我欠林婳的，一直以来都压在我心里。尤其在林婳离开榕城后，我一直都没能释怀。”她目光幽幽，缓缓叹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还有多久到？”
江凌寒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舷窗下方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快了。”
； ；飞机再次盘旋到森林上空，特地与乔子矜所在的地方隔了段距离。
女孩从带上飞机到现在要跳下去，一直都很安静，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如何。
像之前乔子矜那样，她被套上了眼罩，和一位保镖绑在一起。
江凌寒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女孩腰上一个安全扣明显松了，但身后保镖没看见，他快步走过去，帮女孩把安全扣扣紧。
俯身时，江凌寒主动跟她说了一句话：“害怕吗？”
女孩探到他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朝他的方向仰起了小脸：“不怕，叔叔。但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钱阿姨。”
江凌寒知道，钱阿姨是照顾她在孤儿院生活起居的阿姨，大概是这小女孩视作的唯一亲人。
“会的。”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口吻认真。
女孩被保镖带了下去，江凌寒立在呼啸的风里，望着俩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变成蚂蚁大小，消失在云里。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江总，好奇怪，我记得原本带了五个降落设备到飞机上，还有一个现在找不到了。”
“飞机就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到？”他皱眉，刚转过头，便见从黑暗里走出一个女人。
方才自知罪孽深重的女人，此刻已经穿着那最后一件降落设备走了出来，她长发扎起来拢到耳后，面庞露出干练自信的笑容，让江凌寒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卢七月。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紧紧盯着她，沉声问道。
卢七月走到门前，手扶着敞开的机舱门，微微一笑：“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讲那个故事，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得赎罪。”
她话音落下，便奋不顾身往云海里纵身一跃！
“卢小姐！”
机组人员都吓坏了，连忙冲上去扶着门查看，便见卢七月的身影飞速下降，她立刻打开了降落伞，像一只轻盈的鸟儿，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江总，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其他的保镖都惊住。
江凌寒紧攥着机门边缘，往胸腔深吸口气。
他脑海里回旋着卢七月最后的那句话，她平静地笑着说，她要赎罪。
——
乔子矜抱着胳膊走在树丛里，前方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周边的景色也单调如一。
偶尔她能找到一点结着果子的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索性摘下几颗放进兜里，等需要的时候救急。
她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腿脚酸了就坐在树底下休息一会，只是她走得久了，喉咙干渴得很，四处又一点水源也没有。
乔子矜忽然开始后悔没在飞机上吃那一顿了，她想起当时江凌寒那句“再打翻就没得吃”的话，不觉发出两声冷笑。
只怕是他早就计划好要把她扔在这，所以施舍给她最后那一顿餐。
大概就这样走了三十多分钟，她嗓子渴得快冒烟，终于一步都迈不动了。
整个身体无力地往树旁一靠，她仰着脖颈喘气，摸出怀里的果子吃了一颗，也顾不上是不是有毒了，反正在这里早晚都是一死。
吃了果子似乎没大碍，口渴也缓解了些，甜味让她打起了点精神。
她微阖着眼皮休息，思考着自己的生命是不是要就此止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