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矜一站在门外,定睛上下打量她,察觉到她削瘦脸色泛着苍白,整个人状态也很不对劲。
他心疼地皱眉,拉着她的手进去,先关上房门:“没事吧?”
薄矜一一边问,一边摸着她冰凉发抖的手,掌心有汗。
乔子矜面露不安地看着他,眼睛空洞又没有神光,“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陈椿的事我听说了。”薄矜一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倒了杯递给她。
他又抽几张纸,细细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榕城那边闹得有点大,我下午得到消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了,幸好你在家里,没有随便乱跑。”
帮她把睡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他温声道:“出那么多汗,做什么梦了?”
乔子矜低下头,稍微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不想再回忆那个可怕的梦境,越想越觉得心脏难受。
薄矜一见她脸色难看至极,也不再多问,转移话题道:“那俩孩子呢?怎么都没见人影?”
乔子矜握着沙发扶手,气息虚悬:“她们在阳台捡到只受了伤的小鸟,带去宠物医院了。”
“谁带去的?”
“慕寂身边的田秘书。”乔子矜蹲在地上收拾孩子们的玩具,低声说,“挺好的一年轻人,待孩子们也温柔。”
薄矜一俯身跟她一起收拾,听到她的话,皱起眉头看她:“年轻人?”
“嗯。”
他表情顿时冷下来:“田秘书,我记得是跟林毫差不多大,50岁上下,他们俩是老同学。”
乔子矜下意识就笑说:“怎么可能,他长相比林叔叔年轻多了……”
她话说到一半,手里的玩具掉在地上,笑容逐渐消失在嘴角。
猛然间,心里意识到些什么,大脑顿然震住,聚焦的瞳孔逐渐散开。
乔子矜不敢置信地问:“骗人的吧,你说田小田……50多岁?”
如果那个人不是田小田,那他是谁?
他把孩子们带走了!
薄矜一面色一下转阴,他冷脸丢下手里玩具,迅速地打电话报警。
刹那间,乔子矜手脚冰凉,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她忽然回忆起“田小田”一副微笑温柔的假象,他还坚持要带女儿们去宠物医院,她当时怎么就没察觉到不对!
乔子矜死死捶着自己的脑袋,憎恨自己的愚蠢。
她真的蠢,太蠢了!
几天的相处下来,让她特别相信田小田这个人,也从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再加上陈椿的事情一刺激,在她整个人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田小田主动现身帮助她,更加深了这层信任。
她颤抖着拿出电话,拨打了田小田的号码,可声音只响了一两下,就被对方挂断。
乔子矜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手机无声地落在沙发上。
她呆滞地坐在那,大脑迅速闪回女儿可能出现的状况,被绑架勒索钱还是好的,如果是跟她有深仇大怨的人,会不会把女儿……
她抱住脑袋,不敢再往下想。
薄矜一手握电话搁在耳边,“对,两个小时前,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好。”
他起身一边走向玄关,一边道:“我去一趟,你在家里……”
他话音还没落,乔子矜红着眼睛跟在他后面,要开门出去。
薄矜一立马拉住她,眉宇凌厉严肃地说:“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我必须得去,那是我女儿……”
薄矜一手落在她肩上,抿着沉气劝慰道:“可你现在去也没用,你想想,陈椿自杀,珍珠奶茶被带走,这几件事样样都是针对着你来的。”
她一下如鲠在喉,心脏不安地颤了下,后背发凉。
确实,这突兀发生的所有事,都有所目的性地指向她。
可乔子矜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她自认没跟谁结下这么大的仇,甚至要拿她女儿来威胁。
薄矜一替她做了决定,“我们等警方的通知,你把那人的电话和特征描述给我。”
乔子矜如他要求都告诉他,薄矜一紧急派人去查号码的主人。
他打完电话,便拿了钥匙出门,把她反锁在家里。
乔子矜到现在大脑还是空白的,在家中坐立难安,着急中突然想起什么,她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慕寂。
对方打了两次才接,“喂?”
乔子矜急迫的声音脱口而出:“慕先生,你把你身边的田秘书派来保护我跟孩子了对吗?”
慕寂蹙了蹙眉,没想到她一开口问这样奇怪的问题,“怎么了吗?”
乔子矜沉声说:“他的身份被人掉包了,有人上门自称是田秘书,可实际不是,你快查一下真的田秘书在哪,我怀疑他有危险。”
慕寂瞳孔微缩,猛地从办公室里站起身,把正在汇报工作的助理吓一跳,“掉包?可他每天都在用内部手机跟我通讯,汇报你的行程。”
乔子矜凝眸:“真的田秘书应该是被他们困在什么地方,身上的衣服、文件、随身通讯设备都被收走,跟你通讯的都是那个假人。”
慕寂深吸口气,拳头寸寸攥紧,田秘书跟他的时间最久,是他身边最信任的老员工。
他此刻心有焦虑,默默压了下去,淡声问她:“你那边没事吧?”
乔子矜心揪了下,颤抖着声音说:“我这边……我的女儿被那个假田秘书掳走了。”
“但现在薄矜一在我身边,我们在想办法解决。”
慕寂沉着眉目点点头:“知道了,有任何需要就联系我。我立刻让人去查田小田的事。”
“好。”
挂了电话,慕寂即刻披上外套起身,跟方才与乔子矜说话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把旁边的副秘书吓一跳:“慕总?”
他披着外套起身,言简意赅却神情严肃:“田小田出事了,把下午的安排都推掉,我们马上去绥城。”
——
云家别墅,此刻隐没在半黑半暗的天空下,显得庄重却诡异。
蒋父下了出租车,压低了帽子,帽檐下那双坚毅决绝的眼睛透着血光。
他望着这栋别墅,嘴角轻轻上提,走近门前敲响了。
一下两下后,开门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小的个子,身上穿着幼儿园的制服,模样白皙可人,正鼓着一双浑圆的眼睛盯他:“你是谁?”
蒋父怔了下,随即反应到这是云烨的儿子,眉眼和他一模一样。他俯着脑袋低声问:“你爸爸在家吗?”
“蒋先生来了啊。”不待小男孩回答,门内传来幽淡一声笑意,有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