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之芊脸颊一白,霎时后背发凉,“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沈一暻摇摇头,垂下眼帘低声说,“如果是真的,江凌寒放了陈椿一条命,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夏之芊愣了半晌,皱眉说:“就算蒋凝死了,那凶手还活着,这算什么解释得通?”
“一命抵一命,陈椿就算活着也是个废人了,蒋家经历这样的重创,也起不来了。”沈一暻思路清晰地这样分析着,“再怎么说,他跟蒋凝在一起过,那种感情让他对蒋家起了恻隐之心吧。”
夏之芊听着,心中怒火浇灭了些。
“虚情假意,装什么深情,烂人一个。”她不屑一顾地哼两声,没再提出去质问他。
“但这事还不知道真假呢,你别在乔子矜面前乱说。”沈一暻提醒道。
夏之芊刚要开口,面前房门开了,男人沉长的影子笼罩下来:“什么事不能跟她说?”
两人像做贼被抓到似的,心虚地互看一眼,然后沈一暻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薄矜一听了,脸上没多少意外:“这事不会是空穴来风,多半是真的,明天我派人去打探打探。”
“只怕很难打探得到吧,江凌寒没告诉乔子矜,新闻上也没消息,估计是被他压下来了。”夏之芊耸了耸肩。
“不用打探了。”身后传来一道清丽漠然的女声。
三人皆是一怔,纷纷转头看去。
便见女人一身修长的黑站在那,她脸上没化妆,那张半藏在黑帽檐下的脸,显出苍老与疲倦。
她手捧着一束雪白的花,恬静安详的站在那。
“卢七月?”夏之芊愣了,冲她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整个人瘦了大圈,眼角很肿,透出的悲伤不比乔子矜少。
她有些僵硬地扯出笑意:“我来看看子矜。”
“她在里面睡觉。”薄矜一的眼睛淡淡戒备。
小白的身世他都听说了,她就是小白的亲生母亲,沉船事故那么久,这是跟她第一次照面,想必她跟乔子矜一样,难过得床都下不了。
“是吗?那我来得真不巧。”卢七月沙哑淡淡地说,将手中花递过去,“能帮我转交给她吗?”
薄矜一走过去,接到手里,很新鲜的白色百合,瓣叶上还沾着露水。
“我会转交给她的。”男人点点头。
“谢谢。”卢七月轻声道了谢,说,“蒋凝确实是死了,上吊自杀的,据说是某个晚上跟乔子矜见过面后发生的事,江凌寒把这消息压下来了。”
夏之芊愣愣问:“他没告诉乔子矜是不想给她压力?”
“大概吧。”
卢七月点着头,笑了,“我很了解那孩子,每次都是默默无闻为他喜欢的人做事,总是引起些误会,你们也别太恨他。蒋凝用命抵了小白的命,陈椿后半辈子也活不下去的,她最看重的就是她女儿。”
一时间,走廊内都陷入寂静。
卢七月似乎赶时间,没再多留:“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忙,帮我跟乔子矜道声好,就说我改天再来看她。”
“好。”薄矜一点点头,看女人幽浮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
薄矜一本以为乔子矜会像之前一样一蹶不振,却不想,她睡一觉起来反而清醒了。
像什么都没发生,对那场官司绝口不提,甚至比之前还积极吃饭。
薄矜一看出来她是要休整好身体,好快点出院,离开这个城市。
只要她愿意把身体养好,这样也好。
一周的时间,她的体重回来了,医院也终于如愿下了出院通知书。
乔子矜当天就默默自己打车回去收拾了东西。
她坐在那间狭窄的小房间里,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掉眼泪。
; ; ;这里承载了小白跟她太多的回忆,从小白上初中起,他们就住在这儿,小小旧旧的干部房,被她跟小白两双巧手打理得温馨又漂亮。
她麻木地收拾着东西,开门进了小白的房间。
纱窗开着,空气新鲜干净,他的深蓝色床单,她手指缓缓抚摸上去,仿佛能感觉那孩子的体温残存。
小白常用的耳机和游戏机就在床头,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给她种他一到时间就会放学回来的错觉。
坐在那里,嗅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好想用她所有的一切换他平安回来。
乔子矜细心地把小白的每个东西都收到一个箱子里,他爱看的漫画、高考前刷的考卷、写到没油的中性笔,都被她收拾得好好的。
她想把这些都带到新房子里,给他布置好一个房间,这样如果小白回来,他能住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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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子矜自己的东西反而没带多少,一个箱子就装完了。
薄矜一上楼来帮她拿东西,“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有些穿了好久的衣服都丢了,再说我怀孕了以后也穿不下。”她淡淡说着,很小心地抱着小白的箱子,“到那边再买吧。”
关上门,乔子矜把钥匙放回门口的箱子,再次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
这个她从出生就住到现在的城市,也要彻底说再见了。
薄矜一停下脚步等她,看向女人落寞的侧脸,“还想多待一会的话,我等你,时间很多。”
乔子矜微微勾唇摇头,转头往楼下走:“走吧。”
——
傍晚时分,江凌寒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夹着文件回到办公室,林毫跟私人医生候在屋里,准备给他上药。
刚吞并江氏的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即便腹部的伤还没好完,也必须撑着工作。
; ; ;会议中的间隔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微阖着双眼闭目养神,林毫便在旁边汇报公司的情况。
他悉数听完,抿唇淡淡颔首,喝了口桌上的温茶问:“蒋父那边怎么样了?”
林毫低声说:“知道女儿去世的消息后就气病了,公司现在股票大跌,估计也快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