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矜眨眨眼，她可记得自己高考那会，紧张得前晚都没怎么睡觉，上考场时手都汗湿了呢。
“哟，最近有偷偷健身？肌肉都长起来了嘛。”乔子矜狡黠笑着捏他的胳膊，像缠在她后面的小尾巴。
少年白皙的脸颊一红，皱眉嘟囔着把她往外推：“出去色狼！我要上厕所了！”
早晨轻松的氛围持续到高考门前，乔子矜牵着少年的手到校门口，小白一开始还别别扭扭的，“别牵了，好多同学看着……”
“看着怎么了？我是你姐姐，我牵你手怎么了？”她不依不饶地扬着下巴。
比他矮一截，脸长得白皙乖巧，黑色齐帘刘海放下来模样比他还小，看上去像哥哥牵着妹妹。
乔澈白无奈抿气，任她牵着，耳朵尖始终红红的，再怎么说他也成年，她真是一点也不在意他是个成年男性。
而且，他还挺介意被班里人看到，尤其是蓝天婧。
他喜欢蓝天婧已经很久了，她是副班长，写得一手好字，眉清目秀，戴着黑框眼镜很有文艺气质，班里黑板报和演出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她在班里话不多，却总是默默无闻地付出。
喜欢上她大概是一个月前，乔澈白跟她一起出了黑板报。
蓝天婧很有想法，经常口若悬河，但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粉白的小脸就会变红，推推眼镜跟他羞涩地道歉。
他当时就有种心跳乱撞的感觉，像发烧了那样，眩晕了一整个下午。
这份青涩的感情他藏在心里一个月，昨晚吃火锅去厕所的中途，他偷偷溜到房间里写了封情书，装在淡蓝色的信封里。
等到后天考完，他就决定交给她，尽管他们的交集不多，但乔澈白不想让自己青春留有遗憾。
站在校门口，乔子矜踮起脚给弟弟整理着衣襟，望他那张已成年英俊的脸，鼻尖忽然酸酸的。
长大了，她呵护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难以想象，曾经那个总是被邻居小孩们欺负的弟弟，就要迈入大学殿堂了，然后他会工作、结婚生子，他们的生活一切走上正轨。
这近二十年来的不容易，都幻化成眼里憋着的泪，她掌心用力拍拍男孩的肩，迎着灿烂的晨曦说：“加油。”
“不会让你失望。”小白冲她自信地挥了挥拳，便隐没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之中。
乔子矜慢慢走回家，小白高考，她发现自己没法静下来， ；一会想着他会不会突然想上厕所，一会又怕他太紧张发挥不好。
但不管怎么样，等他考完后她都要给她用一个大大的拥抱。
12点钟准时考完，乔子矜跟韩风通了电话，听了他的一点交代，记下这几天的工作要点。
她再看向钟时已经11点55了，得快点过去接小白了。
“乔小姐，听说你弟弟今天高考啊。”韩风笑着说，“祝他顺利金榜题名，今年真是个好年，您和您弟弟都有喜事儿。”
韩风嘴甜，哄得她开心，她眼睛笑得如月牙，轻轻地说：“谢谢。”
挂了电话，她风风火火地出门，一路连走带跑，经过不少家长陪着走回家的学生，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喜气洋洋，但没见到小白。
乔子矜看了下手机，已经12点20了。
可她快要走到学校了都没见小白，难道他在校门等着自己？
她想着忍不住加快脚步，门口人很多，还有午报记者在采访学生家长。
乔子矜挤在人群里，吃力地踮着脚，想从人群里找到小白的身影。
校门口没有他的人影。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好不容易走到校门，被保安叔叔拉住，“小姐，除了学生不能进哈。”
“我想进去考场看看我弟弟，我没找到他。”乔子矜疲倦地喘着气，脸颊蒸得热红红。
保安上下掠她一眼，还是没让她进。好在小白班主任赵军正走出来，乔子矜连忙冲他挥手：“赵老师！”
赵军看到她愣了下，推了推那依旧严肃的眼镜：“乔澈白姐姐，你在这做什么呢？明天还要考试，要提醒乔澈白不能懈怠……”
“赵老师，小白已经考完出来了吗？我没找到他啊。”乔子矜打断赵军的话问。
赵军皱皱眉：“乔澈白提前十分钟就出来了，我在走廊还碰到他了，那孩子跟我说考得不错，挺简单就提前交卷了，他没回家吗？”
提前十分钟就……
乔子矜身体微震住，如果这样算来他应该早到家了！
“你没找到他？会不会是先回家了，门口人那么多。”赵军气定神闲地扫一眼门口沸腾的场景，每年都是如此。
乔子矜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赵军的话没再听进去，只颤声白脸说了句“谢谢老师”，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她一路往家的地方狂奔，心脏在胸膛不停捶打着。
她很害怕，心脏在剧烈地颤抖。
他会去哪？小白会去哪？他们约好下午一起去吃牛排，小白不会跟同学出去玩，他一定考完就回家了，他一定是在家！
这样安慰着自己，恐惧却霸占满心，她想起这几天在医院跟踪的诡异身影，想起有人在觊觎着小白，她就害怕到不能呼吸。
她顾不上自己还怀着孩子，一路跑回家，颤抖着摸出钥匙开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可遏制地发抖：“小白？小白你在家吗？”
推门而入，客厅静悄悄的，寂静而恐怖。
玄关空荡荡的，小白拖鞋安静放在那。
手里钥匙清脆落下，乔子矜眼眶一阵泛热，头晕目眩，双腿有点站不稳。
她背靠着墙壁，像一双手死死掐住了喉咙。
小白不见了……
有小白不见了……人把他带走了！
乔子矜浑身剧烈地颤抖，一颗心根本无法镇静，又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无助，顷刻间倾覆了她所有理智。
“不会的……不会的……”她嘴唇颤抖苍白，一边低声喃喃一边笑，“江凌寒不会做这种事，不会是他……”
她颤抖着拨打了江凌寒的号码，捂着不断发抖的嘴唇，将手机放到耳边。
“快接，求你快接！”她眼泪滚滚落下，哭腔从指缝间流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