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好……”迈克愣了,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
“还想吃什么?”江凌寒将电话拿远了耳边,声音羽毛般轻软,触着女人的耳尖。
她半张脸躲在被子里,清澈的杏眼转了转。
江凌寒想到前几天顾如焰发在微信圈里的一篇文章,是讨论当代女孩为什么那么喜欢喝奶茶的。
他不懂那些,但顾如焰既然说女孩都喜欢,那就应该是真的。
于是,江凌寒试探性地问:“奶茶?”
乔子衿眼睛亮了亮,除了期待以外更多的是惊异,讶异于竟然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江凌寒从她的眼神里确认了答案,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对迈克说:“奶茶。”
迈克懵逼:“啊?”
“买一杯奶茶,要热的。”江凌寒低沉着强调了温度,并用认真的眼神向乔子衿确认。
乔子衿看他那一副不懂偏装懂的模样,不觉差点笑出声,躲在被子里憋着笑是真的辛苦。
迈克“哦”了一声,然后问:“乔小姐喝吗?要哪家店呢?D市这边有国内的caca和快乐桃子,我现在去排队。”
江凌寒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这些奶茶店起的都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
“要哪家店?”他把手机拨免提后,问乔子衿。
“都可以。”她瓮声瓮气地回答,眼睛里终于捎带上久违的笑意。
江凌寒目光所及她瞳孔里的笑意,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仿佛转为晴天,就连刚经历过那种事的她,也能露出笑容。
看来奶茶对女孩的杀伤力确实很大。
迈克听到乔子衿的声音后,笑着道:“行,那我就看着哪家店近,就去哪家买了。”
“要三分糖,加芋泥。”乔子衿很执着地补充了一句,这次她整张脸都从被子里露出来,生怕迈克听得不清楚。
男人眉头轻蹙,“芋泥是什么?”
是他想象中的芋头打成泥么?
那种东西,能加在奶茶里?
本身他觉得木薯淀粉做的珍珠就已经很不健康了,芋泥放进去还能喝吗?
江凌寒素来沉肃的面庞,划过一抹百思不得其解。
他大概是真的已经与大众时尚擦肩而过了。
迈克听了,非常轻车熟路地应下来:“哎,加芋泥是吧,知道了,我老婆也喜欢加芋泥,我经常帮她买。”
“谢谢你。”乔子衿轻轻“嗯”了一声,语气轻柔又温和,像羽毛似的拂动人心。
迈克一颗心都化了,心里暗想这一对男女真是天作之合,温柔起来都能要人命。
他本还想跟乔子衿说些什么,江凌寒已微沉着脸将免提关掉,搁在耳边淡漠地抛下二字:“挂了。”
随即摁掉了电话,他将一杯热水倒好后放在床头,淡声说,“喝奶茶之前,先把热水喝了。”
像哄小孩喝药一样,要给甜头的。
乔子衿乖巧地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杯,仰着头都喝了个干净,还将空空的被子展示给他看。
“嗯。”江凌寒瞧一眼,像大家长似的满意点点头。
门外,宴场里的喧闹声并未停止。
宴会厅洋洋洒洒的都是人,蜉蝣般地攒动,有记者也有宾客,闹得不可开交。
卢七月怎么也控制不住场面,情势这样下去只会愈来愈不利。
她神情狠狠一沉,步伐生风似的上了舞台,一把推开花重金请的乐队,自己拿过麦克风,用尽力气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
在声音铿锵落地的刹那间,麦克风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奇迹般地让在座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看不到边的会场,骤然陷入一股诡异的宁静。
卢七月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身姿凛然地站在舞台中央,已不再似宴会刚开始时那样的温婉优雅。
发髻扎高了些,狭长的凤眸之间凌厉和气场乍现,她一字一句地说——
“在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我可以告诉各位,那位犯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各位宾客不要惊慌和后怕,咱们的宴会还是照常继续。”
宾客们望着她的目光复杂纷呈,有无奈的,有愤怒的,有迫不及待想离开回家的。
毕竟在女厕所发生这种事,还招来记者把大厅弄得乌烟瘴气,饭都不能好好吃了,谁也不想沾这种晦气。
而卢七月却忽而露出自得的微笑,目光温切地掠过每个人的脸,将他们的情绪尽收眼底,
“真的很抱歉,这次确实是我挑选宾客不仔细,漏掉了不法分子,作为补偿,每位宾客都可以到我这里领一份蒂芙尼的宝石,颜色和款式你挑,我来买单,还望大家能谅解我的过错。”
台下的听众问讯,一瞬间如同变脸似的,都变成了惊愕。
一人一个蒂芙尼,这里上百名宾客,一两百万随着她几句话轻轻松松就砸下去了。
她谦卑有礼的道歉,再加上高额的补偿,瞬间让宾客们心悦诚服,议论声纷纷迭起,但能感受得到氛围和气了许多。
“关于各位记者朋友,你们想采访报道我不阻拦,但宴会场上讲究一个规则,我的宾客都是上上座,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们的兴致。”
她这话既挑明了态度,又不经意间让宾客们有种备受尊敬的荣耀感。
毕竟,这些来宾们都不是缺钱的主,只用宝石不能完全笼络他们。
只有把他们的自尊和颜面哄开心了,卢七月才能真正抓住他们的心,找到商机。
她曼妙的美眸轻轻眯起,瞳孔中流转着让人心驰神往的魅力,“你们都排好队,有秩序地跟着我的保安走,到楼下陆沉所在的房间,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的工作。”
她这番话虽是在赶人,但也说得非常委婉温和,听着就叫人舒心。
难以想象,方才还乱成一锅粥的宴会厅,瞬间就被安静所吞没。
人群自动分成了两股,一股是拎着话筒与机器的媒体工作者,另一股则是卢七月的客人们。
二十分钟后,乐队开始正常进行演出,服务生笑盈盈地重新端上一桌全新的菜,宾客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气氛和谐而热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卢七月站在二楼的阳台,手端红酒望着这一切,总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