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倒着茶的动作微微凝滞。
萧玥撒完一肚子火,冷笑两声,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离开了房间。
乔子衿将茶壶放下,喉咙间溢出一声喟叹,鼻尖还留着那丫头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她兀自摇了摇头,很质疑就这素质是怎么进得了这么大的医院的,大概是家境好,医院里有亲人在吧。
床上的身影微微动了下,乔子衿抬头望去,男人胳膊搭在削瘦的脸颊上,眉间几分微蹙,眼眸深深闭着,薄唇抿成一条冷薄又紧肃的线,不知道做了怎样的梦,嘴中在轻喃着什么。
乔子衿俯身上前去听。
江凌寒的唇瓣深深浅浅地吐息凝气,在喊着:“蒋凝……”
; ; ;她脸上平淡的表情,顿时没入阴霾之中。
本以为萧护士最后哪句话是故意气自己,没想到还是真的。
她脸色几分煞白,慢慢直起身,瞪着面前睡得熟的男人,深吸了口气,心里塞着一股怒气。
先是被薄矜一给赶出来,不让她参与解决问题,再来遇见那个脑残的护士,被莫名其妙怼成江凌寒的舔狗,现在,他还敢在她面前喊蒋凝的名字!
乔子衿这一整天心塞满满,气得眼睛一圈圈的红,必须用深呼吸才能平复。
亏她昨天累死累活像条狗一样通宵熬夜地照顾他,就怕他身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倒好,梦里跟前女友相亲相爱,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
乔子衿气得恨不得被他的管子拔了,让他飙血而死算了!
江凌寒扭了扭脖颈,手掌忽然从被子底下伸出,往床单旁边探着,就这样精准无误地摸到了她的手。
蜷起的手背被那股温热感包裹住,乔子衿身体轻轻僵住,很没好气地甩开:“滚。”
“嗯……要。”
他翻了个身,被她甩开后有点不高兴地低声喃喃,沙哑低沉的声音撒起娇来,能把人骨头给融化。
“要你妹,找你的蒋小姐要去!”乔子衿恨恨地骂一声,索性站起身来,不让他碰到半分。 ;
;男人慵懒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枕头上,头发凌乱如草,手臂张开,一副贪恋床睡不醒的模样,闷出两声哼:“好难受……热……”
乔子衿冷哼两声,没好气地把椅子拉到床边一坐,“就该让那护士把照片拍了发网上去,让所有人看看他们梦中情人的样子。”
;“子衿……渴。”他下意识地唤着,手臂抬起来往空气里挥了挥,像是在讨水喝。
乔子衿抱着胳膊冷哼两声,每次睡到口渴就知道喊她了。
潜意识里还真把她当保姆了?
男人开口那句低柔的“蒋凝”,辗转缠结着无数的情绪,让她心里始终芥蒂。
床上男人一直唤着口渴,乔子衿实在烦得慌,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没好气地扔到他嘴边,“自己喝。”
他下意识就张了嘴,可惜是趴在床上,水一倒下去就弄湿了整张脸。
;一股清凉感在脸上蔓延开,让江凌寒一下就醒了。他慢慢将黑眸睁开,眸中笼罩一片混沌和慵懒,双眼皮的褶皱因为刚睡醒变得极深。
他抬起手指摸了下脸颊,湿润润的一片。
“嗯?”
男人鼻音浓厚地疑惑了下,抬手随便理了下凌乱的发,怎么拨弄,头顶一小撮毛都倔强地翘立着,跟他沉稳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索性不整理了,把身体姿势正过来,便见到坐在床头,抱臂冷笑瞪着自己女人,那双漂亮的杏眸里满是腹黑的嘲笑,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认出她时,眼神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明悦,被他藏在眼角,嘴上却低沉地问她:“我脸上哪来的水?”
“我泼的。”乔子衿心情不好,固执地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双腿交叠在一起,环抱胳膊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江凌寒黑眸幽幽地盯着她那张明显故意作怪的小脸,心底淡淡一叹,这小妖精又出什么幺蛾子?
“又生什么气?”他低哑着嗓音,却很耐心地问。
把身子往床边移了移,试图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硬生生地把脑袋别过去不看他。
她冷声开口控诉:“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萧护士正在偷拍你。”
江凌寒眼珠微动了动,瞳孔深处映着她写满不高兴的小脸,听言忽就笑了:“我招女人也是我的错?”
; ; ;乔子衿赏给他一记不悦的瞪,语气是生着气,但尾音透出丝委屈和撒娇:“她说我是你的保姆,是你的舔狗,说你睡觉的时候喊蒋凝的名字。”
江凌寒盯着她三秒,像在消化她的话。
半晌后,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求知的表情问:“什么是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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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子衿本来很认真,被他这一问差点破功了,转过身去,男人却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她没好气地冲他一句:“就是你现在这样。”
“那我是舔狗,不生气了,嗯?”他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低沉的嗓音说着这种话,反而让她有脾气发不出来了。
; ; ; ;许是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后,他认错的态度很快也非常好,哪怕那并不是他的错。
“我等下知会护士长换人。”男人想了想,又说。本来他也想换人了,那萧玥满脑子坏心思,花枝招展地在他眼前招烦。
他见女人背对着自己无动于衷,手掌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眼前,双手捏着她柔软的手背,黑眸带着薄沉温和的笑意问:“她小丫头口无遮拦,说话没脑子,你有脑子的还生她的气?”
;乔子衿没说话,低敛着修长的睫毛,她气消了大半。
自从跟江凌寒确认关系后,她情绪好像变得特别敏感脆薄,被人简单挑拨两三句就承受不住。
想哭,想听他解释,想他像现在这样多哄哄自己。
“还有什么?蒋凝什么事?”江凌寒眯眸想了想,她刚才最后那句控诉是什么来着,没记住。
乔子衿憋着很倔强的声音,闷闷地说:“你做梦喊了蒋凝的名字。”
她知道梦这种东西无法控制,可心里多少不舒服。
江凌寒失笑,看她那隐忍生气吃醋的表情,小脸鼓得像河豚似的可爱,“这你就不讲理了,是不是,做梦我怎么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