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能自控。
不论凤夭夭再问什么，他都只是抱头哆嗦。
“让张宝宝将他治好吧。”赵弃之看逼问不出什么，干脆一记手刀便将他拍晕，夹在腋下，就要带他走。
天色已明，去往凤府吊唁的人只多不少。
凤夭夭还不出去，的确容易沾惹麻烦。
“交给你了。”她冲着赵弃之点头，转身便离开。
他疯了既然问不出什么，便将他治好了问。
张宝宝伤势早就好转，呆在定远侯府的他，整日闲得数蚂蚁。
一见赵弃之，他顿时眉开眼笑，欢蹦乱跳到了他身边。
人小鬼大地撞了撞他的手臂，“我的个亲娘嘞，你总算是来了，是不是要带我出去了？ ”
自从被赵辰抓了之后，为了安全，凤夭夭让楚云青看着他，愣是不让他走出侯府半步。
“你可能治好他？”赵弃之八字大开，直入主题。
张宝宝上下打量着他，托腮寻思道：“好家伙，那丫头真爱他爱得不能自拔，连我的秘密都告诉他了。”
赵弃之显然已经知道他会医术。
张宝宝当然以为，是凤夭夭给他说的实话。
他脸上的喜色尽褪，叉腰而战，不满道：“看不起谁呢？”
“便是生来就疯癫之人，小孩我也有几分把握。”
张宝宝骄傲地轻哼一声，昂着头扬眉道：“何况才疯了区区十多年的。”
“不出半月，小孩就能让他好起来。”
本想说恢复如初，可最后还是留了余地。
赵弃之将疯奴交给他，又切切叮嘱道：“盯紧他，堵他耳目，不要让他听见任何消息，接触任何人。”
他要让疯奴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疯癫之前。
张宝宝心头一惊。
见他一丝不苟，也知道兹事体大。
赵弃之不怒自威，张宝宝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的丧礼之后，凤娇柔每日出门，假模假样地去找张姨娘的尸骨……
回到凤府，又都呆在自己的蔷薇院，鲜少出门。
安分守己得好像变了一个人。
可越是宁静，凤夭夭便越是心神不宁。
这倒好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时隔半月，张宝宝那边果然传出了疯奴治愈的消息。
凤夭夭一听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去。
“他人呢？”凤夭夭至侯府，却压根没见到张宝宝的影子。
“人一好，他就跑了。”赵弃之慵懒地倚在位子上，一身红衣，邪魅狂狷。
张宝宝生性好动。
在侯府待了许久，也着实难为他了。
“随我来。”赵弃之朝着她伸出手。
这半月以来，为了避免凤夭夭再受蛊虫噬心之痛，赵弃之每晚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步入凤府。
夜夜宿在凯旋院的偏房之中。
二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凤夭夭将手搭了过去。
赵弃之另一手扭动座椅上的扶手。
凤夭夭只觉地动山摇，脚下陡然出现一个地洞。
赵弃之一把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抓着椅背，连着椅子一起，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疯奴激动万分地迎了上来，目光便锁在了凤夭夭的身上，直勾勾地好像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王爷……”他忽然回神，跪在地上就冲着赵弃之磕了好几个响头，语无伦次道：“她她她……就是夫人的女儿。”
凤夭夭虽然不像张姨娘，但他却觉得似曾相识。
那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想都没想，就忙不迭拉住了凤夭夭的手。
他欣喜得热泪盈眶。
赵弃之脸不红心不跳道：“正是。”
转头，朝凤夭夭使了一个眼神。
凤夭夭心领神会，欣然一笑便反手抓住疯奴的手，认真道：“这是姨娘留给我的。”
一手又将捡来的玉佩，递到了疯奴的面前。
没有什么比这个玉佩，更令人信服。
他一把就将玉佩夺了过去，激动无比道：“是夫人的！”
随即回头又对赵弃之千恩万谢。
口口声声说，多亏了他帮忙，他才能在生前见到凤夭夭。
赵弃之为了让二人能畅聊，还特意去了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想到张姨娘，他又涕泗横流，抹着眼泪道：“夫人死后，老奴就出事了，那时候小姐你还不到五岁，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凤夭夭还未开口，他便一拳一拳捶着自己的胸口，愧疚道：“是老奴没本事，照顾不好小姐。”
随即又跪在地上，仰头看天，说着什么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怪罪他的。
凤夭夭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悲伤道：“我要去相国寺出家为尼，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
她走上前去，将疯奴搀扶起来。
“凤府再也容不得我了。”凤夭夭心如死灰般一笑，余光却紧紧锁定在疯奴的身上。
疯奴虽然治好了疯病，但自己疯癫之年的 事情，他却什么也不清楚。
他骇然色变，忧心忡忡道：“凤将军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了？”
凤夭夭眼中冷意流窜，却垂头丧气不言不语。
这样子，倒好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老奴就知道有这一天！”他痛心不已，“夫人就是不肯听，不肯回沥川！”
“不能去啊，去了便是一辈子！你小小年纪，还有大好前程……”
他忧心如焚地念念叨叨，却苦思无计。
“我去求了许家，却被赶了出来。”凤夭夭下了猛药。
从张姨娘坟墓被掘开始，许多事情便都和许家联系在了一起。
凤夭夭猜想，凤娇柔便是许家女！
只是，却没有证据。
“许家印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疯奴当即大动肝火，恨得咬牙切齿。
“他怕得罪凤将军，对夫人下毒，又弄疯了我，他冷心冷清，又岂会帮你！”
凤夭夭倒是没想到，张姨娘竟是中毒死的。
“可……我和他……”她欲言又止，一副心痛模样。
“便是你是她的亲骨肉又如何？那杀千刀的王八蛋，他唯恐得罪凤将军，哪里敢承认当年的事！”
果如凤夭夭所料，凤娇柔当真是许家印之女！
前世，也正是许家印带人杀了凤家满门。
如今看来，兴许污蔑凤家谋反之事，许家也有参与。
“我不想当尼姑……”凤夭夭紧紧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但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