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凤夭夭飞身上马,长鞭一落,一骑绝尘。
至皇城以西数十里,可见削壁奇峰,壁立千仞。
上山之路蜿蜒坎坷,狭窄陡峭。
凤夭夭迎着霞光,只能翻身下马。
“前世,逍遥王至此求佛,却不幸遇害,至此之后,昏迷在榻。”一连串的记忆,在凤夭夭脑海之中闪过,前世,自己身死之日,逍遥王都还没有清醒。
西山之巅,相国寺沐风而立,因有求必应之名,常年香火鼎盛。
举目眺望,一座庙宇隐没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铮——”
才至山腰,一阵剑鸣刀泣之声,便传进了凤夭夭的耳中。
凤夭夭欣然一笑,心道:“逍遥王果真在此。”
眨眼之间便抽出两把弯月银刀,如风如电般朝着那边飞身掠去。
西山山腰,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手拿刀剑,将赵弃之围在其中,却不敢妄动。
赵弃之单手枕在头下,仰躺在巨石之上。
另一只手提着酒袋,优哉游哉地将美酒倒入口中。
凤夭夭打一出现,便透过黑衣人,看见了如斯场景。
“没用的东西。”
凤夭夭蹙眉,鄙夷开口。
都说逍遥王赵弃之无权无势无才无德无能。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若是正常人被人包围,哪怕鱼死网破,也不会束手就擒。
如赵弃之一般毫无血性,绝望赴死的,凤夭夭最是瞧不上。
但,赵弃之活着对她有用。
凤夭夭动若疾风,形如鬼魅。
干净利落地朝着黑衣人杀去。
赵弃之目光微动,余光瞥了她一眼,便事不关己地继续喝酒。
只眉梢眼角,俱是染上了笑意。
“乌合之众。”不多时,凤夭夭盯着手中染血的弯月刀,不屑开口。
黑衣人个个被打得落荒而逃。
凤夭夭也不去追,转身便朝着赵弃之看来。
赵弃之一身紫衣,金丝勾边,端是尊贵大气,五官如刻,俊朗无双。
男人将喝光的酒袋扔到一边,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眸子,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
慵懒散漫,三分如痞子,七分似邪魔。
“今日若不是我,逍遥王只怕已经见了阎王,怎么连一个谢字都不会?”
凤夭夭移开了目光,嘴上说着数落的话,心底却寻思道:“果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本王病入膏肓,父皇都有意将相府小姐赐给本王冲喜了,左右命不久矣。”
赵弃之有气无力地开口,“不过让本王再多受两日煎熬罢了,谈何谢字。”
凤夭夭最是见不得这种消极的做派。
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当真一无可取之处。
“若非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宽心,本王便在王府好生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了,也不会听娘娘的话,来相国寺求佛祖庇护了。”
凤夭夭不说话,赵弃之只觉得浑不自在,便自顾自多说了几句。
“说来,王爷自小养在皇后娘娘宫中,身子骨素来康健,怎么前几个月就突然一病不起,药石不灵了。”凤夭夭故作疑惑。
说话之间,她蹲在赵弃之身边,用带血的弯月刀,挑起赵弃之的下巴,逼着他面向自己。
赵弃之全然不惧。
只是,少女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他一颗心砰砰乱跳,顿时目光闪躲,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凤夭夭只当自己猜中了什么,他才心虚至此。
“王爷惯来不学无术,浑浑噩噩,这整个皇城,也没几个人会在意王爷,怎生这次还被刺客惦记上了?”
“看着我。”凤夭夭厉声开口。
抵在下巴的弯刀寒气凛凛,赵弃之缓缓睁开了双眼。
“王爷到底是病了还是中毒了,想必王爷自己一清二楚。”
凤夭夭冷笑开口,说话之间,将弯月刀上的血迹,擦在了他的身上,而后才将刀收了起来。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赵弃之默然片刻,才小声开口。
显然没有底气。
“让我猜猜,皇后娘娘让王爷前去求佛,而恰巧王爷却在此遇刺。莫不是这刺客也是娘娘安排的?”
“难不成王爷的毒,也与娘娘有关?”
虽是问句,但凤夭夭心里早有答案。
“瞎说!”赵弃之激动而起,面有愠怒之色,出口的话,却温温和和,“本王自小受娘娘照拂,娘娘待本王视如己出,岂会害本王。”
凤夭夭但笑不语。
她说的自然是真相。
前世,她是嫁给太子之后,方知赵弃之被害,都是他们所为。
只是,那时她也未曾深究,赵弃之到底撞见了什么秘密。
“皇后娘娘收养王爷,不过是成全她自己的贤后之名。过去不对王爷下手,不过是王爷你一无是处,不足为惧罢了。”
“可若是王爷你撞破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她对你下手,便再正常不过。”
“凤大小姐到底想说什么?”赵弃之眸光似剑,与凤夭夭咫尺相对。
四目之间,似有凌厉霜光交错,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