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面色一僵，强扯出笑容道：“王爷这话说得，小将怎会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盯着方才谷待下山的方向，纳闷道：“怎么不见苏大小姐？”
“你倒是关心她。”一提及苏倾城，凤夭夭一身冷意，将这呼啸的寒风都盖了过去，“她重伤在身，生死未卜。”
曹营闻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凤大小姐可是与苏大小姐有什么过节？”他如何会觉察不到凤夭夭的恼怒？
“可苏大小姐是丞相之女，又对我们有过大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看着饿苏大小姐在北境出事啊。”
曹营说话，滴水不漏。
凤夭夭却是冷笑一声，嘲讽道：“右将军不想她出事，是顾及她的提拔之恩吧？”
“阴阳怪气的给谁听？要不是念着你是凤将军的女儿，你凭什么在我们北境吆喝。”
还不等曹营开口，马斯文便听不下去了。
“怀疑完本将军，你又怀疑右将军？”马斯文本就冲动鲁莽，好打抱不平。
何况，他现在本就怒着，“你年纪小的时候，本将军没教你说话做事要讲证据吗？”
他愤怒之间，又夹杂着几分作为长辈般的失望。
凤夭夭朝着谷待望了一眼，“这就给左将军证据！”
谷待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他们还没上潜虎岭前，他就得到的。
“什么东西？”马斯文一把抢了过去，接着火把微光盯着，“凤……女……北……”
他念念叨叨，却总共也不认识几个字，只是用手肘推了推曹营。
“本将军不认得，但本将军晓得，这字迹是你的，你写了什么东西？”
马斯文说着，就要将纸条递给曹营。
曹营在马斯文吐出一个凤字的那一刹那，便面色微变。
眼下见马斯文要递给自己，他急不可耐地就要接过去。
赵弃之身形如闪电一般一晃便过来，顺手就将纸条夺走，“不如本王替将军看。”
他嬉皮笑脸开口，却惊得曹营后背全是冷汗。
“凤家嫡女周全，北境滋事。”赵弃之笑意盈盈地瞥向曹营，“右将军怎么解释？”
马斯文就算再怎么头脑简单，也意识到了不对！
北境之人知道凤夭夭还活着。
但其他人可都当她死了！
若这个消息传出去，这犯下的又是必死之罪！
这般消息，又是传给谁的？
马斯文激动地将纸条抢了过来，警惕地看了赵弃之与曹营一眼。
匆匆忙忙去拿给自己信得过的，又刚好识字的人看。
少倾，他才怒火冲天地回来，二话不说便一锤朝着曹营砸了下来！
“姓曹的，你是要害死人啊！”他气得面红脖子粗，“你别狡辩，本将军再不识字，但是不是出自你的手，本将军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是你的私印，本将军认识！”他一锤落空，又指着纸上一处红红的印章道。
曹营一事语塞，马斯文便又是一锤挥了过去。
“老马，我岂会害凤大小姐？”马斯文力能扛鼎，要是硬碰硬，曹营还真讨不到好处，于是忙道：“定是有人要害我啊！”
马斯文本就好骗，一听觉得有理，便收了手。
“凤大小姐，就凭着这，你便要冤枉我？”
曹营仍旧死鸭子嘴硬，“说不定就是熟悉我之人刻意为之！”
“右将军的字迹，谁能比得上？”凤夭夭讥笑看着他，“想当初右将军一手好字，可是陛下都夸奖的。”
若是人人都能模仿，岂不是人人都是书法大家了。
“你喂养飞鸟传信，却没有想到我正好会御兽。”谷待竖着大拇指朝着自己，又开始吹嘘起自己的本事来。
他便是从飞鸟手上取来的字条。
曹营还要狡辩，便见一将士抱着个枕头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个军医。
“来了！”凤夭夭勾唇一笑。
马斯文看了过去，面色顿时又纠结起来，见了鬼地咆哮道：“你个死老头，你拿本将军枕头作甚！”
说着他就冲上前去，视若珍宝地抢了过来。
“这可是右将军才给本将军做的！舒服着呢。”
他却没注意到，曹营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军师之前有事不在，这还是才见到凤夭夭。
今日的事，他早就清楚了一切。
他激动万分地上前，热泪盈眶道：“凤大小姐以前在北境的时候，才那么大点，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凤夭夭上前一拜。
来不及寒暄，便直入主题问道：“可查明了？”
那军医连忙上前道：“枕头里塞了些东西，能让人倦怠疲软……”
军医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曹营，不再多言。
倦怠疲软，不过是往轻了说。
实则，都快赶上迷药了。
“难怪本将军今夜眼皮子直打架，总提不起气力来，才让那两个龟孙给跑了！”
马斯文想都没想就附和道，还傻乎乎又哀怨地瞪了曹营一眼，“知道你想让本将军好好睡一觉，但就不该今天给我，可不是坏了事。”
“王爷，凤大小姐，老马之前一路奔波，风尘仆仆，今夜又要带人包围潜虎岭，我只是想让他在行动之前，稍作休息，养精蓄锐罢了！”
曹营脑子一转，立马解释道：“这枕头也是别人送的，我都压箱底，一直没舍得用。至于里边塞了什么，小将着实不知！”
北境条件恶劣，行军者三天两头宿在外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便是不战之时，也常常宿在城墙地上，鲜少能睡个好觉。
若是有个软软的枕头，他们也都宝贝着。
“你唬我，你给我的时候还说是你临时给我赶做了一个，一针一线都是你缝的，本将军还笑话你跟个娘们似的！”
马斯文顿时觉得，自己抱着的枕头它不宝贝了，不满地大吼道。
曹营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巴。
瞧着曹营那愤恨的样子，又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冷冰冰地看着曹营……
马斯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右将军不会说，左将军的话也信不得吧？”凤夭夭冷嗤一声。
马斯文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都直来直去。
撒谎之事，他真不会！
“原来凤大小姐一开始就怀疑我了？”曹营装不下去，干脆不装，“凤大小姐能谋会算的，可算到了今日老马率来包围潜虎岭的将士，全是归于我的人？”
他长臂一招，远处的将士们忽然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凤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