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五,个个罩着黑袍,配着宝剑。
气势凛然,一看便是高手。
凤夭夭忙屏气敛息,以免被人察觉。
好在这五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的绿牡丹上。
“来晚了!”一人懊恼道。
“前方是岔路,我们五人分头去追,一有消息,立即汇合,不要单独行动。”
为首的人又切切叮嘱了一遍,其余人忙应承下来,不敢有异议。
须臾之间,那五人便不见了身影。
“也是冲着许牧来的。”凤夭夭一跃而下,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许牧一身铜筋铁骨,近乎刀枪不入,若是好好培养,可堪大用。”赵弃之倒是理解,为何这么多人都不想让许牧死。
“倒也是,当初在金刺营,父亲也对他十分看重。”凤夭夭点了点头。
许牧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鲁莽冲动,倒也不失为真君子。
尤其当初他挥簪自宫的场景,犹在眼前。
若非是前世之仇,以及今世张姨娘之事牵扯出来许多,说不得凤夭夭与他也是不打不相识,有成为挚友的可能。
可惜,万事不可逆。
“回头让人查一查,他们又是谁的人。”赵弃之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必了, ”凤夭夭细想了一下,胸有成竹一笑道:“是陛下的人。”
这五个人,前世自己见过。
前世大兴帝薨后,这五人请人把自己埋葬在了皇墓之中!
成为了死俑。
身为帝王,除了明面上的势力外,暗中当然也有不少手段。
赵弃之眸光如炭,好奇地扫向凤夭夭。
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还真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
“你我同生同死,我还能唬你不成?”她自顾自地转身往回走,“陛下想要找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怎么会等着被抓?
“只是陛下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要保的人,还是通过自己创造的条件跑掉的。”凤夭夭忍俊不禁。
以后皇城,怕是再没有张掌柜了!
只是不知道,这笔账,张掌柜的是自己担着呢,还是要将赵谦恩也拉出来。
“其实想要许牧回来,还有一法。”赵弃之面色微沉道:“许家没出什么好儿郎,但许牧算得上一个。”
“爱憎分明,重情重义。”
赵弃之这般形容许牧,凤夭夭倒是深有同感。
她似乎明白了赵弃之的意思,思索道:“按着大兴的规矩,哪怕是穷凶极恶,祸及百代的人,死后都是要入土为安的。”
大兴只对从军将士十分严苛,将士若犯大错,便会弃之乱葬岗,不得下葬。
除了行军之人,其余人哪怕罪大恶极,也会准其入土。
便是端王被分尸之后,也都是立墓造坟的。
“王爷的意思是,许家助端王谋反,戴罪于皇城逍遥十多载,若我们在此大做文章,不让许家之人安葬,许牧必然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凤夭夭越想越觉得可行。
许牧行事,一向重情义。
何况是生他养他的许家人,死后还不得安宁。
他是万万忍不了的。
“只是未免太阴损了一些。”赵弃之言笑自若,话是这么说,可他显然没有手软的意思。
鬼邪之说,他从来不信。
他一贯觉得凤夭夭对许家敌意很浓。
这般说,也不过是看看她的态度。
凤夭夭冷笑一声,全无半点不忍, “许家刚被处斩,想必尸体也还未拖走,便让我来处理吧。”
前世凤家之人惨死的模样,一副一副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恍恍惚惚之间,她还能听到他们凄厉的哀嚎!
前世,许家对凤家之人故意凌辱,折磨致死。
可曾想过阴损?
又可曾有半点不忍?
她私以为,对活人下此毒手,远比不让死人入葬来得更狠。
“便是将人千刀万剐,我也下得去手。”凤夭夭良久才从回忆中拉回了思绪,不觉已是冷汗涔涔。
何况只是不让许大人入葬。
“回去王爷就去奏请陛下,将许大人尸首,悬挂于城门之上。”她已做决断,“就等着许牧逃而复返,自投罗网。”
许牧协助端王谋反不成,还在皇城为官,光鲜了十多载。
若是将他挂于城门,让人看看大兴对这般人的态度,以儆效尤,也未尝不可。
最主要的是……
大兴帝也想要许牧出现!
“陛下如今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只要王爷敢提,陛下就敢准!”
凤夭夭信心满满,仿佛早就经历过了事情的结局。
大兴帝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仁慈之辈。
或许,他也早有这个心思。
只是这恶名,大兴帝他不想担罢了。
赵弃之本也声名狼藉,不怕再被人骂阴狠。
“赵谦恩应当知晓,一旦张掌柜出事,他与张掌柜之间的往来,都会暴露 ,陛下必然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还冒险救下许牧,这般铤而走险,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赵谦恩忽然生出些疑惑来。
或许,许牧身上,出了他自己的一身本事……
还有什么东西至关重要,让他不得不孤注一掷!
“怕只怕,赵谦恩这般费力地将许牧送走,便是许牧想要回来,他却断不会准。”
不惜暴露自己多年不争不抢的假象,也要救他。
能眼睁睁看着他回来,功亏一篑,那才奇了怪了。
这顾虑,倒也极有可能。
“他回不回来,也得试过了才知道。”凤夭夭心意已定,自不会改,“况且,若是赵谦恩真在此事上阻拦他,凭着许牧的性子,他们二人必生矛盾。”
怎么算,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害。
不过,赵弃之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赵谦恩多年来韬光养晦,善于伪装。
若非自己前世见过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也会被他淡泊宁静的样子骗了!
但一旦他救走许牧,但凡被人逮到半点蛛丝马迹,他多年营造的人设,都将崩塌!
“许牧身上,绝对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梦寐以求的。”凤夭夭确定道。
赵弃之忽然觉得,自己怀中的木令在发烫。
不知会不会与这块木令有什么干系?
凤夭夭驻足,回头看了过来,假笑两声,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