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去截杀林尚书,与送死有何异?
这分明是将把柄送到赵弃之的手中。
“自取灭亡!”苏倾城讥讽开口。
赵辰怒发冲冠,对着她切齿而视。
“苏大小姐……”赵谦恩忙又当上了和事佬,上前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他冲着苏倾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意味深长道:“苏大小姐从尼姑庵回来之后,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与丞相、太子截然不同。”
“苏大小姐何必强人所难,非要人按着你的意思来?”
赵谦恩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在埋怨苏倾城的不是。
可是他看向苏倾城的神色,却真挚又诚恳。
“谁对谁错,假以时日,必有结果,苏大小姐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何必操别人的心?”他温文尔雅一笑,心平气和问:“搞得自己这般疲惫,是何苦呢?”
赵辰冷哼一声,只当赵谦恩也是在数落苏倾城的不是。
苏倾城将冷漠的视线,从赵辰身上转移。
她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赵谦恩。
那充满了审视的目光,让赵谦恩心底直发毛。
但话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继续道:“苏大小姐若是真有本事,就凭自己给苏家博一个百年不倒!”
“何必靠别人?”他余光扫向赵辰。
赵辰只觉得赵谦恩说得对极了!
“你处处高人一等,自以为做什么都是为了本宫与苏家好?可要本宫看来,你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若是没有你,本宫早就干出一番大事业了。”
赵辰一点也没听出来,赵谦恩是看不起他,在劝苏倾城单干!
“愚蠢!”苏倾城低声讥笑。
赵谦恩分明是在拉拢她!
话外之音是,苏丞相与赵辰既然不中用,那她也不必再为他们殚精竭虑!
赵谦恩分明是居心叵测,想让自己转而帮他。
与他共谋发展。
如此明显,偏偏赵辰还听不出来。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赵谦恩狼子野心,却能明面上不争不抢多年。
如此隐忍,可见心性不凡。
如今更是胆敢当着赵辰的面,策反自己……
可谓是胆识过人。
“与你一道?”她逼近赵谦恩,又不屑勾唇道:“我还不如与凤……”
她心脏骤疼,话音一顿……
她想说,若不帮着赵辰,她宁可与凤夭夭一起,也不会与赵谦恩沆瀣一气。
可,她陡然想起,凤夭夭已然葬身迷雾森林。
“苏大小姐,凤大小姐已经死了。”赵谦恩小声提醒道:“逍遥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到了迷雾森林的琴女青眼。”
“你说,他若一朝得势,会不会找你,替凤大小姐报仇?”
苏倾城想要和赵弃之一众人重归于好,绝不可能!
苏倾城哑口无言,心头怅然若失。
“苏大小姐可以好好考虑。”赵谦恩也不逼她立马做出决定。
赵辰与苏家如此待她,赵谦恩不信她不心寒如死。
赵辰在一边,听又听不清这二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焦灼地踱步。
“皇兄,我这就去替皇兄办事。”
赵谦恩回头,冲着他道,又切切叮嘱道:“皇兄,派人好好照顾苏大小姐,对我们有大用。”
他如此千叮万嘱,赵辰忙应了下来。
这般,赵谦恩与赵辰才离去。
而与此同时,凤夭夭早在王府收拾好了东西。
“我担心林尚书会有危险,我去接他。”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辰如今算是被逼入绝境了,我只怕他狗急跳墙,对林尚书下手。”
就赵辰那瞻前不顾后的性子。
极有可能截杀林尚书。
“想要救许牧的,从一开始就是陛下和赵谦恩,”她面色凝重了两分,“赵辰这一次,不过是做了赵谦恩的替罪羔羊罢了。”
前世,与赵辰多年接触,凤夭夭对他的每一个表情,都熟悉得很。
从赵辰那日在宣政殿的表现来看,许牧的事情,的确不是他安排的。
苏皇后到底是后宫中人,出事的时候,她又在相国寺,更不会与守兵有接触。
真正设计一切的,都是赵谦恩!
天启孤本也是他早就偷走的。
“赵谦恩做事,倒是天衣无缝。”赵弃之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逼死皇后,太子还不是任他拿捏。”
如今这个风口浪尖,除了与世无争的赵谦恩,谁也不敢探视赵辰。
凭着赵辰那装满豆腐渣的脑子,又怎么会想到,真正设计自己的,会是这个自己从未怀疑过的人呢?
他这才是真正的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他还会有大动作的,”赵谦恩的话,毋庸置疑,“我就在皇城看着他,林尚书那边,就看你了。”
凤夭夭不再废话,利落转身而去。
后来,赵弃之又让楚云青也跟了上去。
皇城之中,人心动荡。
赵弃之早就撤了兵,不再挨家挨户搜许牧身影。
但百姓仍旧无事少出门,街道之上,行人稀疏。
城门之处,倒是准许出城了,只是免不得一通检查。
“官爷,这都是送去陵阳城的羊肉。”有一老汉,满脸堆着笑,客客气气地对城门守兵开口。
在他身边,放着两筐收拾干净的羊肉。
陵阳城离皇城不算太远,再加上这穷冬之时,冷得让人发抖。
这些肉类送到陵阳城,也都还新鲜,倒是不足为奇。
凤夭夭牵着一骑,从容到了近前。
瞥了一眼老汉,她一手拍在了老汉身后的棺材上,“送肉倒是没什么,怎么还有副棺材?”
这一身装扮,又抱着古琴。
如今的皇城,还有谁不知她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琴女?
守兵不敢对她无礼,又附和道:“打开看看!”
“我的大官爷啊!这合了棺,哪有打开的道理,这不是冲撞了死者吗?”
老汉顿时急得脸都揪成了一团,他忙又解释道:“棺材里的是小人侄子,陵阳城人,在山上被猛兽抓死了,这不是想着送回故乡安葬。”
“也正是要办丧事,才宰了牛羊,一道送去陵阳城的啊。”
他老泪纵横,就是不让开棺。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东城门可丢了尸体。”凤夭夭冷眼相看,没有半点动摇。
“既然是死了人,更要查了。”
她话音铿锵,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