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弃之默然已对。
凤夭夭低垂着眼睑,将自己的心思埋在了心底。
“太子带着人去了侯府,疯奴不见了。”赵弃之继续开口。
“若是陛下不让我凤家亡,她们做再多又有何用?”凤夭夭勾唇一笑,云淡风轻般道:“任由他们折腾,做得越多,死得越快。”
大兴帝身子才好转,本欲再大干一场,岂能容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蹦跶?
“陛下之前病重,满朝文武私底下都各站了队,陛下现今能信任的也只有我凤家。”
凤夭夭对眼前的局势明白得很。
“苏大小姐若是徐徐图之,先让陛下与我凤家有所嫌隙,动摇陛下对我凤家的信任,再对我凤家下手方为上策。”凤夭夭冷笑道:“可惜这次操之过急了,竟想直接掰倒我凤家。”
这般做,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兴帝,他们想要谋权篡位,因此先拔大兴帝的羽翼?
她心觉哪里不对。
苏倾城素来一步三算稳扎稳打,当不是这般急于求成之人才对。
眼看就要到宣政殿,她冲着赵弃之从容一笑,大步流星跨入殿中。
好似自己不是罪人。
“凤家丫头,你可知罪。”大兴帝正批奏折,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
两侧还站着几名官员,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动作。
凤夭夭不慌不忙地跪在地上,不畏不惧道:“臣女不知。”
“你杀了凤二小姐,意图杀人灭口!”赵辰一步窜了出来,跪在大殿中间。
凤夭夭视线扫过众人,并没有看见苏倾城的影子。
“她在牢中口出狂言,忤逆不孝,愧对祖宗,我清理门户有何不可?”
见赵辰怫然作色,又要开口,凤夭夭继续道:“况且,她活着也不过颠来倒去说我凤家谋反罢了。”
“也没什么新花样,她要说的早就说完了,何来灭口一说。”
“你分明是怕凤二小姐能拿出其他证据。”赵辰恶狠狠地看着她。
凤夭夭嗤笑一声,不理不睬。
“陛下,儿臣另有人证。”赵辰只想要尽快定下凤家的罪名。
若是凤家一倒台,朝中相府最具权势,相府从来都是他的后盾,如此,谁敢与他争锋?
大兴帝压下自己眼中的不满之色,道:“带上来。”
早知自己的身子能好那么多,当初就该借着赵辰杀赵弃之的时候废太子。
免得他对这个皇位一直虎视眈眈的。
可如今再想寻他个大错,一时之间还真没证据。
疯奴被人押了上来。
“他乃沥川张家人,当年端王谋反之事,他参与其中。”赵辰得意洋洋地开口。
疯奴双目充血地看着凤夭夭。
被赵辰带出侯府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人并非张姨娘之女。
也知道真正的凤娇柔,死在了她的手上。
可以说,疯奴恨极了凤夭夭。
疯奴将当年许家帮着端王谋反之事,从实招来。
又一心想要为凤娇柔报仇,便含血喷人道:“陛下明鉴,凤家当年就是借着张姨娘与许家联系,共同谋划。”
“他之前不过疯癫之人,他的话,焉能为信?”
凤夭夭半点不见慌张。
“他是张姨娘的老奴,张姨娘之女,死在我的手中,他有心报仇,污蔑于我。”
凤夭夭一针见血道。
疯奴心一横,忽然在大殿上发狂,直接就朝着凤夭夭扑了过去。
“你休要狡辩,我有的是证据!”他疾呼出声。
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凤夭夭的面前,好似气得要与凤夭夭大打一场。
事发突然,殿上之人也没来得及阻止。
凤夭夭跪着向旁边撤开,轻轻松松避开。
疯奴直接扑在了地上。
“血!”赵辰惊呼一声,指着凤夭夭道:“你又杀人!”
凤夭夭冷眼扫向疯奴。
他身下的确是一滩血迹。
而他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侍卫将人给抬了起来,只见他肚子上扎着一把尖刀,已然没了气息。
“陛下!凤大小姐持凶器上殿。”苏丞相适时开口,“听闻疯奴说有证据,凤大小姐就连忙将人杀了!”
疯奴死在一息之间,他的身子又将众人视线挡住。
众人还真没看见,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当然地,就以为是凤夭夭下的手。
“丞相大人说话好生没有道理。”凤夭夭讥笑道:“他说有证据,就有证据?”
“况,什么叫我杀人?是他朝我扑过来的,可不是我靠过去杀的他,我还说他信口雌黄,难以自圆其说,故意自杀污蔑我。”
凤夭夭犀利开口,将事情的真相道了出来。
“还在狡辩!”赵辰愤怒地指着她。
殿上一众人纷纷跪下,都请大兴帝处置凤夭夭。
大兴帝忽然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殿下的人。
“凤家丫头,可能自证清白?”
大兴帝显然是向着凤夭夭的。
可如今,整个宣政殿的人,都是太子一党的。
凤夭夭抬眸,对上大兴帝的视线,摇头道:“不能。”
赵辰等人心底乐开了花,趁热打铁便要大兴帝处置了凤夭夭。
大兴帝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却好似迫于压力一般叹息了一声,道:“你当众行凶杀人灭口,罪不可恕。”
“当斩!”大兴帝忽然拔高了声音。
“陛下英明。”赵辰等人压住心中的欢喜,齐生高呼。
凤夭夭一死,凤弈在皇城,与谁都没几分交集,便孤立无援,毫无翻身的可能了。
“明日午时处斩!”大兴帝又传令林尚书与苏丞相监斩,还强调道:“当年端王谋反,却在刑场被劫,不知所踪,此次若再出纰漏……”
大兴帝目光一寒,吓得众人缩了缩脖子。
余下的话无需再说,众人也心知肚明。
“你可有话说?”大兴帝锐利的视线,越过赵辰等人,落在了凤夭夭的身上。
凤夭夭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唇角。
大兴帝顿时收回了视线。
“臣女认诛。”凤夭夭应得爽快。
倒是惊呆了在场之人。
明明这就是赵辰等人想要的结果,可却让他们越发忐忑了起来。
凤夭夭再怎么不怕死……
也不该这般坦然啊。
“拖入死牢。”大兴帝挥了挥手,李公公立马尖着嗓子安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