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握紧了拳头,兴奋异常,“那房租岂不也是淇县的十倍?一个月十两银子!天啊,要发财了!”
顾久洲目瞪口呆,这反应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谷小满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要不,你别转学籍了,咱们直接去汴州吧!”谷小满殷切地看着顾久洲,“租店铺或者摆摊用你的身份能减免吗?”
顾久洲无语扶额,“你没有汴州户帖,就算挣了钱也不能在汴州买房买地。”
谷小满被打击了,但她不气馁,“怎么才能获得汴州户帖?”
顾久洲无奈摇头:“以你的情况,除非通过算学考试,取得功名。”
“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
谷小满狠狠捶了下桌子,气的咬牙切齿,顾久洲看的好笑不已。
“我要考算学!”谷小满恶狠狠地说道。
顾久洲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谷小满拉着一张臭脸,郁闷地道:“我说我要考算学,得功名,去汴州!从明天开始我跟你读书。”
顾久洲叹为观止,早知如此,他何必费那些口舌,直接告诉她考取功名能得多少好处就是了。
跟谷小满讲道理,不如跟她谈生意。
顾久洲决定把这句话写在他的手册里,经常提醒自己。
“那你从今天就要好好读书练字,等回头去了县城,我再给你找个专门教算学的地方。”顾久洲端起夫子的架子,沉声对谷小满道。
谷小满乖乖点头,问顾久洲今早出门是不是为了转学籍,又问他为何悄悄帮牛婶子家的忙,还对他们保密。
顾久洲解释道:“并非有意保密,只是不确定能否找到,不想让他们空欢喜。”
谷小满好奇,“若是找不到郭三,你打算怎么解决牛婶子家的麻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周氏笃信鬼神和王喜婆交好,可从她身上下手试试。”顾久洲说的云淡风轻,谷小满听得佩服不已。
这等心机手段,若是放到后宫肯定能活到大结局。
想到这儿,谷小满突然乐不可支,顾久洲若是个女儿身,还真有可能宠冠六宫,毕竟他貌美如花还有才华。
顾久洲无语地看着谷小满,好端端地突然笑个没完,打量他的眼神还十分怪异,让他恨不得把她拎出去。
“别笑了,说说吧,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又找二壮商量何事?”顾久洲敲了敲桌子,忍无可忍道。
谷小满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缓了缓气,把自己的打算跟顾久洲说了一遍。
顾久洲听完沉默了许久,谷小满不由惴惴不安,小声问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你真得改改你这个莽撞的性子了。”顾久洲叹了口气,想起她今天跟着三壮就走,不由有些发愁。
谷小满很不服气,“我顶多就是以后不做蛋卷生意了,能有多大损失?”
顾久洲深知有些道理光靠说是没用的,必须自己栽个跟头吃点儿苦头才能真正明白。
所以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谷小满不要太小看如意坊,便催她开始练字。
临帖的关键是掌握好运腕,腕力和指力配合默契,才能写出一笔好字。
顾久洲给谷小满准备的字帖是他亲笔所写,都是些简单的常用字,一方面能循序渐进熟悉字体结构,另一方面也能多认些字。
为了去汴州赚大钱,谷小满卯足了劲儿练字,可一刻钟后,她就忍不住想放弃了。
这么手臂一直悬空,还要写的横平竖直,真的太难了,才一刻钟,她的手又酸又疼还抖的不成样子。
更可恶的是,顾久洲非但不鼓励,还一个劲儿打击她,“手臂要用力,别光手指用劲儿……不要晃,你没吃饭啊,写出来的字怎么这么软……看看,你这一横都快写到天上去了,撇的时候手腕要转,怎么那么死板,平日的机灵劲儿都去哪儿了……”
谷小满扔下笔,瞪着顾久洲。
顾久洲眉头紧皱,“这才两刻钟,还不到时辰,继续写!”
“不写了,手都要断了,你还骂个没完!”谷小满揉着手腕,气呼呼地道。
顾久洲有些生气,可看着她嘟着嘴坐在椅子上揉的手腕通红,又忍不住心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骂你是为你好,你不把字练好怎么去参加科考?你手腕疼是因为你不会用力,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定不会疼成这样。”
谷小满翻了个大白眼,“你说的简单,我听得懂可是做不到又有什么办法,你难道第一次写字就能写好吗?”
顾久洲不忍打击谷小满,他三岁启蒙,五岁时写的字已经能在学堂得优等了,就算想写成她这鬼画符都难。
“这样吧,你过来,我换个法子教你。”顾久洲想了想,温声对谷小满道。
谷小满有些怀疑,“你确定换的法子管用?还有,你不许再骂我!”
顾久洲无奈叹气:“我不骂你,这个法子肯定管用。”
谷小满将信将疑,走过去重新开始临帖。
顾久洲看了一会儿,从她身侧握住了她握笔的手,轻声道:“写这个字的时候,手腕要放松一些,小臂发力……”
砰!砰!砰!
他竟然手把手教她写字!
谷小满的身子僵硬到了极点,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脸现在离她不过一尺,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
被他握住的手变得像不是自己的,一切的触感都被放大了,她能感到他手心有一层薄茧,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却不敢转头看他一眼。
“这样写出来的字是不是就好一点?”顾久洲松开谷小满的手,微笑着扭过头,却看到了谷小满绯红的双颊和乱颤的睫毛。
顾久洲的视线不由凝固,他突然发现,一直被他当成小姑娘的谷小满,好像悄悄长大了。
此刻的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似开未开,嫣然可爱,令人忍不住期待她盛放时的灼灼其华。
“我——”顾久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