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谷小满。
谷小满望着他越来越亮，几乎都有些灼人的目光，绝望的闭了闭眼。
真的是他！
陈余，斐羽，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我，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认出我。”陈余怔怔的望着谷小满，如梦幻般呢喃道：“谷小满，我在你心里并不是可有可无，对不对？”
谷小满不想说话，强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快把她压垮了，若是陈余，她还能想办法试着逃跑，可他是斐羽，一个光听名字就足以让谷小满害怕的人，她还怎么逃的掉？
斐羽却仿佛抓住了希望一般，急切的抓着谷小满的胳膊道：“你不是喜欢种菜吗？我在南边给你留了一大块菜地，你想种多少就种多少。这儿有山有水有田，白天能看到浮云飞鸟，晚上能听见蛙叫虫鸣，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斐羽，我不喜欢你。”谷小满鼓足勇气，开口道。
斐羽眼眸震了震，笑着道：“我知道，你害怕我，觉得我是个疯子，随时会杀了你。”
说到这儿，斐羽有些委屈，他盯着谷小满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道：“我不会杀你的，杀了你，世上便再也没有第二个你了。我换了样子，换了身份，我已经不是斐羽而是陈余，你就不能不害怕我吗？”
谷小满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样的斐羽更让她害怕。
斐羽气恼的看了谷小满半晌，抬起手在脸上一顿揉捏，揉掉一团面糊样的东西，然后肩膀动了动，咯咯噔噔一阵骨头响，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谷小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变成人的妖怪。
斐羽见她这样，很是受伤，忍不住拿话刺激她：“你以为顾久洲不知道你在我这儿吗？他早就知道了，可他忙着打仗，忙着建功立业，根本顾不上救你。谷小满，你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不过是别人随手可以抛弃的对象……”
“打仗？”谷小满脸色大变，“难道启山关被攻破了，敌军攻入注洲了？沈牧洵呢，他，他还活着吗？”
斐羽一把捏起谷小满的下巴，不悦的瞪着她道：“你对沈牧洵能这么上心，为何对我不行？我难道还不如沈牧洵那个傻不愣登的纨绔子？”
谷小满无语的看着斐羽，用力挣开他的手沉声道：“到底谁跟谁打仗？现在战况如何？”
斐羽负气的冷哼一声，“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
谷小满攥紧了拳头，咬紧了后槽牙，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打死这混蛋，幼稚，冲动，气死人不偿命的大疯子！
等了一会儿，见谷小满不理他，斐羽故作无事，转过头来，开口询问，“你到底喜欢顾久洲什么？”
“现在战况到底如何？”
“谷小满，你不是很怕我吗？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怕你，但不会为了活命讨好你。”
斐羽气咻咻瞪着谷小满，谷小满垂着眼，看也不看他。
“高昌和西狄联军三万精锐越过大华山，攻入了辽西关，顾久洲带着严青东那帮土匪，估计撑不了几天。”斐羽翘起了唇角，颇为期待的道：“谷小满，顾久洲要是死了，你会哭多久？”
谷小满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攥紧拳头，沉声道：“所以他不来救我，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高昌和西狄联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们勾结在一起了？你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斐羽注视了谷小满好一会儿，抚掌笑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是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就来猜一猜我真正的身份，猜对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谷小满抬起眼看向斐羽，“哪怕我要带小平和小安离开这儿，你也同意？”
“同意！”斐羽信心十足的道：“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只可惜，你绝对猜不到。”
谷小满的指尖深深扎进了手心的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斐羽身上，认识他之后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复。
“你是高昌王族，你娘姓陈。”谷小满注视着斐羽，缓缓说道。
斐羽的睫毛猛地晃动了两下，谷小满提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些，继续说道：“你恨天元皇室，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斐羽脸色变得凝重了些，谷小满暗暗在心里祷告，天地神佛菩萨保佑，让我年幼无知时看的那些狗血剧情都应验吧。
“你是皇上的私生子，皇上辜负了你娘，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你娘报仇，为自己讨回公道！”谷小满咬着牙将最终猜测说了出来。
看到斐羽瞬间变色的脸，谷小满不由猛地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哪怕谷小满再聪明，再会察言观色，也不能凭空推算出一个隐藏在人心中的秘密。
所以她猜斐羽的真正身份，主要靠的是蒙，先是通过斐羽的反应确定自己推测的方向是不是对的，再根据斐羽的所作所为，往这个方向大胆猜测，没想到竟然踩中了狗屎运，赌对了。
斐羽震惊的看了谷小满好一会儿，笑了起来：“谷小满，你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更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谷小满急了，“你说的，只要我能猜对，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好歹是个君上，怎能言而无信？”
“我不是君子，我是疯子，你忘了？”斐羽突然弯下腰，一把抱起了谷小满。
谷小满吓的面色发白，立刻拼命挣扎起来。
“老实点儿，我累了，想躺一躺，你陪我一会儿。”斐羽快步走到床边，把谷小满放在了床上。
谷小满见他要往她身边趟，急忙手脚并用往下跳，被斐羽抬手一推推倒下去，然后他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她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你放开我！”谷小满此刻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了，声音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
斐羽好笑的看着谷小满，抬起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道：“明明已经怕成这样了，还不肯服软，谷小满，你的骨头是铁打钢铸的吗，怎么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