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洲板起脸,“我长得很像我娘!”
“那你娘一定很漂亮!”谷小满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不然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宠了那么多年,还逼着儿子一起宠呢。
顾久洲愣了愣,俊脸通红,有些羞愤又有些慌乱。
谷小满见他这般,慌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是真心实意夸你娘,不是调戏你!”
顾久洲呆愣片刻,落荒而逃,跨门槛时还踉跄了下差点儿绊倒。
谷小满捶桌无声狂笑,这么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哪儿找去,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多多调戏。
次日一早,牛婶子带着大壮赶去长营。
大壮穿戴整齐提着四色礼,刚进村口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按照习俗,女婿登门才提四色礼,众人纷纷嘀咕:这是谁家小女婿,长得挺精神,就是脸上咋还带着伤呢?
听到众人议论自己脸上的伤,大壮很是难堪,可想到顾久洲的话,他还是硬着头皮抬起头朝马巧儿家走去。
马有福听见院门口有动静,忙走出来看,却见牛婶子带着大壮走了进来,不由傻了眼。
牛婶子看见马有福就喊:“大侄子,我们今儿是特意过来赔不是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就算当着张秀才的面被挠花脸,大壮也不该冲巧儿发脾气……”
牛婶子话一出口,跟过来瞧热闹的人便炸了锅,小女婿的脸竟然是被马巧儿挠花的,还是当着张秀才的面?
村里最泼辣的媳妇也不敢这么干吧?
马有福扫了眼被牛婶子大嗓门惊呆的众人,暗道声不好,急忙上前拉着牛婶子的胳膊往屋里拽着道:“婶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咱家巧儿整天在家绣花怎么会去张秀才家呢,咱们先进屋你听我跟你解释——”
“张秀才生气了,说这事儿影响了他家清誉,不让大壮去他家干活了。”牛婶子胳膊一甩,从马有福手里挣脱出来,叹了口气道:“现在镇上都传遍了,以后也没人找大壮打家具了,他这门手艺算是白学了,我可怜的儿啊……”
马有福和从屋里冲出来的马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的牛婶子,脸色都十分难看。
可牛婶子并没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哭天喊地,抱怨不停,她只抽泣了两声,便狠狠抹掉眼泪道:“不过这事儿怨不得亲家,是我家大壮嘴笨说不清楚让巧儿误会了,我这就让他给巧儿赔罪。”
说着,牛婶子扯过大壮,指着马巧儿对他道:“去给巧儿赔不是,她可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她就算打你骂你也都是为你好,你就不该跟她置气。”
马巧儿一张脸白里透着青,青中泛着黑,黑里又透着点儿红,围观众人看的津津有味,议论不停。
大壮耷拉着脑袋上前冲马巧儿拱了拱手道:“我以后保证不惹你生气了,你下次挠我,我也不躲了。”
“谁挠你了?我,我没挠你,我没有!”马巧儿又气又急,话不成句。
牛婶子大声对马巧儿爹娘道:“亲家,以后大壮打不成家具了,家里也实在给不起那么多聘金。可亲事已经定下,就不能反悔,我和大壮商量好了,他给你家当上门女婿,成亲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在马家人震惊慌乱的注视下,牛婶子整了整大壮的衣襟,温声对他道:“儿呀,以后这就是你家了,你跟巧儿好好过,别担心娘,家里还有你俩弟弟呢。”
大壮点了点头,牛婶子冲马家人挥了挥手,“亲家,家里事儿多,我就不多留了。”
说完,牛婶子便走了。
等牛婶子出了门,大壮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惊呆的马家众人道:“那个,这些东西放哪儿?”
马家人这才回过神来,马有福急忙冲了出去,高声喊道:“婶子,婶子先别走--”
看热闹的人嘻嘻笑着道:“别喊了,人家早坐上牛车走远了!”
马有福气地跺脚,立刻就要回家套牛车追去,却被围观众人拦着打趣。
有人嚷道:“马有福,你家巧儿咋恁厉害呢,还没过门就打自家女婿,咱们村头一份儿,哈哈哈哈!”
“幸亏我娃没娶你家的闺女,我娃身子骨差,要是娶了,还不得被打坏喽!”
“老马家的闺女惹不起,以后出门碰上咱们都得躲远点儿。”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话不停,马有福气地推着人撵道:“去去去,看热闹回家看去,别堵在我家门口!”
众人嘻嘻笑着躲开,等他转身立刻又围上来,把马家堵了个水泄不通。马有福别说回院里套牛车,就连家门他都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爹娘把大壮领进屋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牛婶子带大壮去长营的同时,谷小满和二壮也赶去了白河镇。
经过顾久洲的提醒,谷小满打算找当时在镇上摆摊的几个摊主,还有巡检司周显等人,在证明文书上签字。
见过摊主拿到他们签字的文书后,谷小满和二壮赶去巡检司找周显。
路上,二壮小声问谷小满道:“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去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谷小满不解道。
“求人办事不得那点儿礼啊?周显在巡检司当差,他肯定认识荀大掌柜,咱们没法像之前那么糊弄过去。”二壮解释道。
谷小满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去找周显,周显不可能不告诉如意坊,如意坊很快就会知道她准备跟他们打官司,那——
顾久洲是故意的!
谷小满愤愤地抱怨道:“顾久洲上辈子一定是属藕的,心眼太多了。”
明知道找周显就相当于给如意坊报信,顾久洲却一点儿也不提醒她,由着她傻乎乎四处求人帮忙,而她竟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蠢笨至极。
谷小满忍不住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二壮惊恐地看着她,不是说送礼嘛,怎么就扯到了秀才,还有,她干嘛打自己脑袋?
谷小满想通了其中关节,心里愈发清楚该干啥不该干啥,她手一抬对二壮道:“不用买礼,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