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师姐们来,又忍不住哭了一通的静天,被谷小满安抚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
全福人拿起梳子,要给静天梳头,静天却道:“师父,您给我梳吧,我想您给我梳。”
静心师太迟疑地看向谷小满,她是身外之人,六根清净,好像不具备祝福凡尘俗世的能力吧?
“师太,静天是您养大的,在她心里,您就是她最亲的人,带着您的祝愿,她将来一定能和和美美万事顺心。”谷小满笑着将梳子递给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念了句佛号,接过梳子,笨拙地在全福人的指导下,生涩地给静天梳起头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静宜师父抹着眼泪,哽咽着对谷小满道:“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静天小时候那么瘦小,我总担心她长不大,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要嫁人了……真好,真好啊……”
谷小满给她擦着眼泪,柔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咱们所有人都会越来越好!”
梳好头,静天穿上了谷小满给她准备的嫁衣,一瞬间,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大红锦缎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花样与一般嫁衣似乎并没有多大分别,只是更精细些罢了,可就是觉得那些图案亮的能晃瞎了人眼,似乎涌动着璀璨流光。
“这丝线,莫非都是金线吗?花蕊莫非真是宝石镶嵌的?”见多识广的喜娘都惊呆了,这么华贵的嫁衣,便是王侯嫁公主怕是都够格了吧。
谷小满抚了抚静天的脸,笑着道:“我唯一的妹妹出嫁,自然要穿最好的嫁衣。静天,傻丫头,什么都不用怕,就算成了亲,我依然是你姐姐,依然会疼你护你,什么都不会变。”
静天握紧了谷小满抚在她脸上的手,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涩,眼前景象渐渐氤氲,能遇到她,她三生有幸。
喜庆的锣鼓瞬间响彻云霄,随着司礼官一声声高声唱诺,静天和三壮叩拜天地父母,正式结为夫妻。
谷小满望着他们,不知怎地,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顾久洲擦去谷小满腮边的泪珠,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三壮一成亲,就剩下二壮了,什么时候二壮成亲,他这心才能真正放下来。
二壮喜欢小满的事,顾久洲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小满真正感情前,他还试图把二壮当成未来妹夫考察过一段时间。
这些年,二壮帮着小满开疆辟土,东奔西跑,他的能力和人品,顾久洲都看得见。
虽然二壮早就放下了对小满的心思,真心实意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家人,可他一天不成亲,顾久洲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可二壮偏偏就跟顾久洲较上劲儿了,一直到两年后,谷小满任期满调回京城,二壮还没遇到合适的人,还在被牛婶子百般催促中坚定不移的当老光棍。
天盛四年夏,太皇太后病逝,皇上悲痛万分,睿亲王等人在太皇太后葬礼上行大不逆之举,被皇上贬为庶人。宋砚秋平安生子,沈牧洵给儿子取名沈锦洹,因太爱哭闹,谷小满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闹闹。
天盛五年,谷小满考评全优,被破格任命为户部尚书,成为天元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尚书。
天盛六年,顾久洲主持的军务改制取得圆满成功,调回京城,接替告老还乡的张瞿,成为天元最年轻的宰相。
当年,顾久洲被任命为主考官,主持本届秋闱。其弟子成亲王世子姬冶以七岁稚龄参加童生试,连中小三元,成为年龄最小的秀才,被国子监破格录取。
天盛七年,牧元生辞官,离开京城,游山玩水,途径半亩书田被公孙仪用一副残棋留在了注洲。自此,牧元生便留在了半亩书田,教书育人度过余生。
天盛八年,沈牧洵入京,成为中军大都督,加封一品宣威将军。沈冲离京回到锦州,同家人一起安享晚年。
天盛十五年,年过四十依然无子的皇上,封姬冶为太子,遣散宫中嫔妃,独宠皇后一人。
天盛二十年,皇上退位,姬冶继位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天宁,取万民康宁天下太平之意。
天宁二年,内阁宰相顾久洲辞官,姬冶不准,连夜跑去清徐别院找小姨谷小满求助,哪知谷小满已经带着臭臭出了京城,只留下一封书信,请皇上恩准她告老还乡。
汴州城外官道上,东南西北各路来的商队正在排队等着入城,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红衫少女骑了一匹白马神驹,纵骑小跑,轻驰而过。
那少女肤白似雪,秀丽绝伦,俊目流盼,革履白马,旖旎如画,不过一眼,便让众人都瞧呆了去。
还不待众人回过神,紧接着又过来一辆马车,车身赫然镌刻着大都督府的徽记,而那驾车之人,竟然不是旁人,正是中军大都督府上长公子——沈锦洹。
车内也不知坐着何等尊贵人物,竟然能让沈大公子亲自驾车?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之时,马车已经哒哒驶远,沈锦洹忧心忡忡地问车内人,“姑姑,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皇上不会迁怒姑父吧?”
“不会,你姑父是皇上的师父,皇上不能拿他怎么着,咱们赶紧追你那一出门就撒欢的疯姐姐要紧。”谷小满微微笑着,十分淡定。
为国为民几十年,现在国泰民安,他们也该歇歇了,更重要的是,皇后谁爱当谁当,反正她闺女绝对不能当。
要是早知道姬冶这小子敢对臭臭存着这个心思,她当年就不该把他带去注洲,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躲的远远的,等臭臭玩够了,皇上也成亲了,再回京城也不迟。
至于未来女婿,谷小满笑眯眯看着沈锦洹,以她对自家小魔头的了解,这个傻小子可能有戏。
清徐别院,顾久洲看着跪在他面前,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姬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道:“你贵为天子,怎能轻易跪人?快快给我起来!”
“师父不答应我就不起,小姨到底为何不同意把臭臭嫁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人,绝对不会三心二意,我可以发毒誓……”姬冶伤心的很,他眼巴巴盼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等到臭臭满了十八岁,小姨却还不肯把臭臭许配给他,还直接一走了之。
顾久洲头疼,他要怎么跟这小子解释,小满说近亲结婚会生出来傻子,可那个近亲基因什么的,他都没太听明白。
“你跪我也没用,我家的事我说了不算,全京城谁不知道,我就是个吃软饭的,吃喝用度全是你小姨赚的钱。”顾久洲放弃挣扎,直接摊牌了。
姬冶……
师父你好歹是金科状元当朝宰相,国之基石朝廷栋梁,能不能顾及点儿脸面,别把吃软饭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行吗?
顾久洲毫不惭愧,他媳妇就是人美心善能赚钱,谁爱嫉妒谁嫉妒,他只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和小满生生世世永不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