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发现,注洲府有钱人也不少。”顾久洲忍不住感叹道。
谷小满笑了起来,“耗子洞里还有二两粮呢,更何况人,你猜今天一天能存入多少银子?”
顾久洲想了想道:“五千封顶吧,你都限收了,普通人家能有个十两八两就不错了,拿不出太多。”
谷小满笑而不语,忙碌到了半夜,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府中,翻看着钱庄送来的日报。
“一万两千七百六十两!比你预测高了一倍有余。”谷小满笑着把日报递给顾久洲。
顾久洲惊叹不已,“照这么下去,你那一百万的目标岂不是很快就能实现了?”
谷小满叹了口气道:“哪儿有那么简单,银子进来的快,出的更快,还没赚钱,我就得不停往外掏钱了。一百万两,光利息我每个月都得出三万两,还不包括钱庄运营的成本,异地兑付要补的手续费。”
顾久洲握紧了谷小满的手,谷小满靠在他肩上道:“咱俩这些年攒下的银子都投到钱庄了,要是还不够,就得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库房里那些东西我已经让小平收拾了出来,留一些给三壮他们将来婚嫁用,其他的整理好,随时准备抵押。”
“小满,你真的不怕?”
“怕什么?”
“钱庄万一有闪失,你的钱可就都没了。”
“什么我的钱,那是咱俩的钱,再说不是还有你嘛,有你我就有家,有家我就什么都不怕,大不了重头再赚呗。”
顾久洲望着谷小满,这段时间为了筹备钱庄,她过年养出的一点肉都又熬没了,瘦的让人心疼。
顾久洲搂紧了谷小满,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其实,我还有点儿私房钱。”
“私房钱!”谷小满吃了一惊,睁开眼睛好奇问道:“多吗?”
顾久洲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唇道:“一百六十二两,你要吗?”
“要!”
谷小满哈哈大笑,顾久洲忍俊不禁,刮了刮谷小满的鼻尖嗔怪道:“你倒是不嫌少,一百多两也要啊?”
“蚂蚁再小也是肉,不贪哪儿能攒下钱!”
赚的了大钱,也看得上小钱的谷小满,在清徐天钱庄开门红后,立刻在注洲府各郡县设立清徐钱庄分号,并制定了严格的清徐商号规章。
谷小满从清徐商号掌柜中,挑选十名熟悉商务,有声望,德行操守都令人敬重的老掌柜,和她一同组成委员会,处理调解商号内部纠纷,制定完善商号规章,确保商号稳定有序长期发展。
越往前走,谷小满就越能深刻认识到人才的重要,回家路上,谷小满跟顾久洲感叹道:“要是商号也能跟官府选调官员一样选拔人才就好了,我现在缺人用的很,小伙计想熬成大掌柜起码得十年八年,可咱们清徐商号的发展太快了,实在等不及自己人培养出来,从外面找人又不太放心,烦啊。”
顾久洲心情很是复杂,若是以前,小满缺人大可以从青州徐家借人来用,可现在,却是不能了。
昨日,坤叔终于寄信回来,说那人可能真的是他舅舅徐清安。
坤叔和林庆安到达青州徐家后,见老太爷气色甚好,并未行动受限。
那位自称是徐清安的人,样貌身材同徐清安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沧桑了些,脸上有些伤痕。坤叔和林庆安同他叙旧,言谈之中,他对徐家旧事也十分了解,似乎不是假冒。
坤叔和林庆安不放心,多方打探数日,终于查清了来龙去脉。
当年徐清安海上遇难受了重伤,被一过路外藩商船救起,治好了伤,但是他却失去了记忆。
外藩商船船主见他为人老实本分就把他留在了船上,后来他便跟着船主到了席亚国,在席亚国船主的商行里干了一年活后,船主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船主没有儿子,把徐清安当成自己亲生儿子培养,徐清安也算争气,短短几年内,帮船主把商行做成了席亚国数一数二的大商行。
徐清安夫妻成亲数载,生下一儿一女,夫妻恩爱,儿女聪明伶俐,一家人生活的无忧无虑。唯独有一事,令人不安,徐清安身体虽然痊愈了,但时常梦里发癔症,不是哭着喊爹娘就是找姐姐。
可清醒时,无论他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半分过往。
为了解开心结,徐清安这些年遍访名医,终于在不久前遇到神医,用针灸术解了他的顽疾,帮他恢复了记忆,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徐清安痛苦不已,立刻带着妻儿赶回青州徐家,据说他是一路哭跪着进的家门,得知老夫人和徐清晖夫妇去世的消息,还一度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坤叔和林庆安到达青州后,徐清安拉着他们一个劲儿追问顾久洲的消息,中间数度落泪,觉得十分惭愧,说无颜面对顾久洲。
谷小满听得眉头紧皱,这情节怎么听着那么老套,巧合太多,就跟编的似的。
坤叔说那人应该就是徐清安没错,但他一向谨慎,生恐自己有所疏漏,便想尽办法弄了一张徐清安的笔墨,随信寄回来让顾久洲辨别。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可一个人从小到大养成的笔迹是骗不了人。
谷小满凑过去,看着顾久洲打开的纸张,只见上面随笔写了两行字,字迹竟跟顾久洲的十分相像。
“这是他的字迹吗?怎么跟你的这么像?”谷小满惊叹道。
顾久洲抿了抿唇,“我和小舅舅的字都是父亲所教。”
“那就难怪了,他莫非真是你小舅舅?这字迹我看着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呢。”谷小满陷入了困惑,直觉告诉她,这个徐清安有问题;可坤叔他们的查探,以及这个字迹,都告诉谷小满,她的直觉错了。
这让一直对自己的直觉十分有自信的谷小满有些混乱,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
“他不是我小舅舅!”顾久洲的脸色十分凝重,沉声说道:“但他一定是个非常熟悉我小舅舅的人,甚至就是他身边的人,我怀疑,我小舅舅可能被他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