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子听了一肚子闲话,气的拉着谷小满一个劲儿劝道:“小满,你快别折腾那啥钱庄了,你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何苦受那些个窝囊气?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嘴有多臭,话说的有多难听!”
“就是,少当家,你一片好心全被他们当成驴肝肺了,就这样的人,管他作甚。”小平也愤愤不平道。
谷小满好笑的看着她俩,“前不久西河口里长过来时,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过年跑来送礼的那些人,被谷小满说服,选定了西河口定居养鸭子。不久前,第一批鸭子下蛋了,里长眼巴巴送了过来,说一定要让谷小满和顾久洲尝尝鲜。
牛婶子和小平很是感动,暗地里一个劲儿夸西河口的人有良心会办事。
牛婶子还特意跑去了一趟,按谷小满的吩咐,跟着清徐商号的人,拉着一车铜钱,当面给村民们付采买鸭子和鸭蛋的定金。
“西河口的人跟外面那些嚼舌根的可不一样,人家多老实本分,规规矩矩的,最重要的是分的清好赖,知道谁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牛婶子没好气道:“不像外面那些人,除了嚼舌根啥也不会,整天揣着手在街上晃荡,一点儿正经事不干,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
谷小满笑着挽上牛婶子的胳膊道:“这人有好有坏,咱们不能因为几个坏人,就连好人也不管了。咱不能因为几声狗吠,就绕道吧?娘,你疼我我知道,可钱庄的事不干不行啊,咱们生意摊子铺这么大,动辄就是上万两银子,不走钱庄,全靠商队运来运去,既麻烦还不安全。”
“现在注洲府一天比一天好了,进来的商号也越来越多,商号银钱周转频繁,必须得有可靠的钱庄帮忙。”
“我除了是您闺女,还是注洲府的父母官,我和小五哥,得让注洲府那些跟西河口一样的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再也不会有人冻死饿死。”
“钱庄我是一定要建的,我不光要建,还要让清徐钱庄成为天元最大的钱庄!”
虽然建钱庄势在必行,可想重新建立大家对钱庄的信任,很难。
按照一般的做法,谷小满他们应该多宣传,让人明白钱庄的好处,再通过实际业务,逐渐让大家相信。
但谷小满和顾久洲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按部就班,所以顾久洲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强制推行将官员俸禄放在清徐钱庄,恢复由钱庄代发俸禄的惯例。
此举遭到了官员们的一致反对,注洲府人穷事多,大家出来当官本就不容易,再弄得连俸禄都拿不到或者拿不全,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一时间,注洲府的官员称病的称病,请假的请假,偌大一个府衙只剩下顾久洲亲自提拔上来的严青东等十余人。
严青东愁的掉头,“大人,您还是换个法子吧,这样闹下去要出乱子,大家都不来了,没人干活了可怎么办?”
“不急,皇上已经同意注洲府增设选调,待官员选调结束,会有大把青年才俊为注洲府效力,何愁无人可用。”顾久洲老神在在,不紧不慢道。
严青东等人大吃一惊,皇上竟然能同意注洲府这么干?
按照朝廷吏部规定,州府官员满三年由吏部进行统一选调,根据考评决定升降调派。
这是朝廷对于官员的控制,也是吏部对于州府的辖制,天高皇帝远,所以皇上得变着法避免出现州府一人独大当土皇帝的可能。
可现在,皇上却允许注洲府自行选调官员,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上放权了,让顾久洲当这注洲府的土皇帝,让他想用谁就用谁,不想用谁就不用谁,这个府衙顾久洲全权说了算!
严青东越想越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人,以后咱们就再也不用看那帮老土鳖的臭脸了,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来都滚蛋,全换成咱们自己人,撸起膀子想咋干咋干,痛快!”
顾久洲微微摇头道:“别做你那山大王的美梦了,看着吧,最多两天,该回来的都得回来。”
不出顾久洲所料,得知皇上朱笔御批准了顾久洲的奏折,同意他自行增设官员选调后,注洲府本地官员慌了。
当过官的都知道,官场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挪出去容易,想挪回来可就难了。
哪怕几个位高权重的再三保证,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顾久洲绝对不敢把他们都换了,可大家还是心里没底。
经过那场战乱,注洲府大部分官员都领教过顾久洲的手段,看着那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处置起人来可一点儿都不手软,尤其赈灾时,他可一口气砍过八个官员的脑袋。
请假的,称病的,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觉得自己这小细脖子实在扛不住知府大人的杀人斩,一个接一个回府衙报道了。
得知官员们的俸禄都放在了钱庄,每月拿着凭证去领银钱,注洲府的百姓们开始蠢蠢欲动。
谷小满立刻发布第二条优惠——只要在清徐钱庄开户,异地存取免手续费一年!
这条是针对来注洲府做买卖的商号,百姓们的银钱毕竟有限,吸引大客户才是钱庄银钱周转的重点。
有清徐商号做保,清徐钱庄的兑付能力没有商号会怀疑,一年免手续的优惠让许多商号都心动不已,清徐钱庄还未建成,预约开户的商号已经排满了。
五月十六,清徐钱庄开业前一天,清徐商号各地分号运往注洲府的银子也到了。
百姓们看着源源不断的车队拉着一车车真金白银,装进了清徐钱庄的银库里,最后的那点儿疑虑也打消了。
可谷小满却又放出风声,说钱庄银库存储有限,存入一定量便不收了,来的晚就存不了了。
当一个东西随手可得时没人稀罕,可必须去争去抢才能获得时,人们哪怕打破头挤断脚也会抢着要。
在精心安排了一系列的好戏后,清徐钱庄开业当天,百姓们开始抢着去存钱了。
钱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一向生恐别人知道自家有多少银子的百姓们,纷纷揣着钱袋抱着钱匣子,等着钱庄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