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扭头斜睨了他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气，裂出了一个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别叫我哥，你是我哥。”
他话里充满了讽刺，感觉已经要被气傻了。
温常欢却是一脸严肃，他指着身后的这座城池，开口道：“这座城里共有两千多户人家，一万多人口。如今，他们因为不知名的力量变成了妖魔鬼怪。或许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不找出来，那么百姓……”
“就算是有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温乐突然暴怒地大喊道。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
温乐地年龄比他们都要大，弱冠之年的他懂得东西多了，见的东西也多了。
他看见了多少肮脏不堪的事情，这人间，这修仙界，又有多少事情是干净的？
一开始年少轻狂的时候，也跟温常欢一样，想要匡扶正义，想要救济天下。
可是结果呢？他连一个玉清峰里人欺人的现象都不敢插手。因为一个弟子不只是弟子，他们身后还关系着许多与玉清峰关系要好的仙门世家。
他们得罪不起便只能拿无功无名的弟子去消耗。
温乐见过墨容卿被人殴打的惨状，可是除了在背后微微帮助一点，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以为你是谁？这个世界还用不着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来拯救，你每天活在爹娘的保护壳里，你所见所闻都是美好之物，你可知有多少恶臭的事情在阴暗角落里如蝼蚁一般苟延残喘？”温乐平静下来，语气是说不出的无力与乏累，“我会联系掌门，与其他仙门，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你现在跟我回去，最多是受点惩罚，別玩过了。”
墨容卿看着温乐，双手握拳。
温常欢没见过，可是他见过。满意的答复？呵！
最多不过就是把这里铲除干净，一把火烧掉所有。
他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害怕。
害怕师兄会顺从的接受。
有些时候墨容卿看得比谁都与透彻。温言命好，一出生便活在蜜罐子里，没人愿意放弃安逸选择四处奔波。
就连他也一样。不然，他也不会攥紧师兄的手不放。因为有甜头。
“如果……”温常欢开口，顿了一下。
墨容卿的胸口起伏着，像是踩到了他会说些什么。
“如果这样，那修仙还有什么意义？”
他面容刚毅沉着，一点十五岁的影子都抓不到。
像是为正义而生的勇者，为心中的光而不顾一切。
温常欢抚摸着寒灵剑的剑柄，“那我还举得起它吗？”
那剑似是应和着他说的话，微微闪了一下光。
墨容卿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像是胸口处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不知起因。
温常欢也一样，他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十五岁愣头青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去闯。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除非你踩着我的血肉，不然拦不住我。”
说完，他调转方向，朝四荒山走去。
墨容卿没有一丝犹豫，只是走到温乐的身边时，拱手道：“温乐师兄，失礼了。回去之后，我愿承担一切罪责，就算是逐出师门，也毫无怨言。”
他快走几步，跟上了温常欢的步伐。
温常欢低头，两人相视一笑。
季瑶瑶看了一眼两个白衣少年的身影，只觉得若是不跟着去，自己人生总是缺点什么。
一开始掌门盛怒，只是派温乐一人前往追查。
她担心温言，便偷偷跟了过来。
如今，看着曾经和自己私定终生的男孩，长成了如今的少年。
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的。
“修仙之人，心中应有大义，大义当前，无问西东。师兄，对不住了。回去之后，悉听尊便。”
“你……你们！”
温乐手指着前面昂首阔步的三人。
眼神中满满的纠结犹豫。一边是掌门的命令，一边是心中大义。
他闭了闭眼，忍住想要朝前的冲动，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城门前，看着门内喧嚣的人群。
白天的街道热闹繁华，鬼怪很聪明，模仿着人类白天出行晚上睡觉的日常，甚至都没有人往城外看一眼。
如果仔细看去，他们的笑容很假，生气很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目光呆滞，浑浑噩噩。
这就是一群被残害的百姓。
温乐双手握拳，腰间的乾坤袋在微微抖动着，想要冲出来的意思。
他愣了愣神，呆呆地问：“你也想去吗？”
斩眠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震颤的更加厉害。
与此同时，有人千里传音给他：“阿乐，赶紧带阿言回来！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温乐一掌灵力拍碎了连接耳朵上的金线。
连通中断，他转身，不再犹豫地朝前走。
夜幕降临，四荒山内万籁俱寂。
时不时会有黑鸦的“嘎嘎”声，树叶跟着簌簌地响。
“阿言，这个地方有些阴森啊。”季瑶瑶搓了一下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温常欢揉揉眉心，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面上还算和善地说：“夜黑风高，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习惯就好。”
“什么……片？”季瑶瑶疑惑，见温常欢不理他，又转头问墨容卿，“喂，你知道什么是恐怖片吗？”
因为上次阿言为他出头，季瑶瑶心里很不爽，不过她不敢跟阿言发泄，就只有捏这个软柿子。
“我不知道。”墨容卿说，不过看着前面白衣男子的背影，笑了一下说：“不过师兄说什么，肯定就是对的，有道理的。”
温常欢听到后，险些没有一跟头栽过去。
他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个粉丝 还是狂热粉。对他忠贞不二至死不渝的那种。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季瑶瑶停住脚步，问道。
温常欢也跟着停了下来仔细听。果然听见有踩碎树叶的沙沙声。
他将食指放在嘴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树丛。
不一会，远处突然闪现出一个黑影，挺拔健硕。
在阴风中吓人得狠。
季瑶瑶紧张地握着温常欢的衣角。
墨容卿本来也很紧张，一侧头，看见季瑶瑶握着温常欢的衣角后，又微不可察地凑了过去。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