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缝悄悄看去,养父母在和人交谈。
「瞻杰真是人中龙凤,和我们家媛媛啊一看就般配。」
阮媛媛一脸娇羞地抿了抿唇。
我的目光怔怔地浇注在了旁边的西装男人身上。
「对了,亲家母怎么没来?」
他淡笑解释:
「我夫人还在欧洲,因为身体原因没法过来,以后你们结婚就好了,天天见。」
我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失控。
这个在和养父母亲切交谈的人,正是我倾心爱上的男人,宁梵远。
他不仅有家室,妻子健在。
而且他的儿子马上要与我当牛做马、伺候了十数年的妹妹订婚了。
那我算什么?玩物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颤抖着飞奔下楼的,在路灯下打开手机微信,不断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甜蜜是真的,情话也是真的,可是这个人却是假的。
这时,我不由自主点开了宁梵远那张油画头像,忽然想起了美术鉴赏课上,讲过这一幅画。
“《撑阳伞的女人》是印象派画家莫奈的代表作之一,以爱妻和儿子在草坪上的身影为原型,细腻刻画了对妻儿的爱……”
爱妻和儿子,原来如此。
我一直都在甜蜜陷阱里“被小三”了。
在他预订好的酒店前,我强颜欢喜,在大厅门口站等了他一晚上。
十二点半多的时候,才终于见到他的身影。
宁梵远大概很高兴吧。他从来滴酒不沾的,可是今天喝了很多酒,浑身都是醉醺醺的味道。
见到我的瞬间,他微微一愣,我捕捉到了那眼神里的逃避和诧异。
我装作浑然不知,搂上他的脖颈。
「怎么了?看到我你一点也不惊喜吗?」
他只推开了我的手,神情完全不似平时的儒雅,沉声说: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不让你……」
「我想你了。」
我脱口而出,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去干什么了,见了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宁梵远不愧是老道,他见我产生怀疑,便打算蒙混过关,伸臂将我揽入怀里。
「行了,南枝,到房间里我慢慢给你解释。」
我乖巧地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提包。
宁梵远拉着我的手进入电梯,在电梯里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伸臂抵住我在墙上。
「你不该如此美的。」
他喘息着说,捧起我的脸,深情凝望着那只淡红色小鱼。
「你眼睛里的这块疤痕,像“锦鲤绕珠影”。」
未出电梯门时,他就把我扛在了肩上,许是酒醉使然,力气格外大。
我挣扎着喊他放手,柔软的肚腹紧贴他的肩膀,更加勾起了他的欲火。
门卡打开房门,下一瞬,我被他重重摔在洁白的床榻上。
意乱情迷时,我陡然别过头去,宁梵远有些诧异。
而我轻轻附在他耳畔,凉声说:
「你早就有老婆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应该很不错吧?」
这一语让气氛变成了冰点。
他皱起眉,失笑,粗粝的下颌抵住我的脸颊:
「南枝,我四十七岁了,你凭什么以为我没有家室?」
语气轻佻又冷漠。
我抿唇不语,眼尾红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兽,哭着抱紧他的腰身。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是自己种下的粉红色禁果,也必须飞蛾扑火。
不知不觉间,我爱他已经胜过了爱自己。
我想这大概是一种病态的依恋,像漂泊太久的孤鸟好不容易找到栖息的树干。
可你现在告诉我,这是朽木,你们之间只有错爱而不能一起枯朽成灰。
第二天清晨他就离开了蔚城。
我赶回那座城市,疯了一样打他的电话,上他的公开课。
可无一例外,他根本不在。
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想我对他也许已经没有爱了,但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我吞了半瓶安眠药,给他发了消息说,你不来送我去医院我就去死了,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