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开了口,“你要针对的人是我,又何必出口羞辱我的朋友?”
宫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眼里尽是冷漠不屑,单单挑起一侧嘴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犯了罪还能面不改色拒不认错的女人是没什么羞耻心的,哦……今天看来,倒是我看错你了?”
她扯着嗓音慢条斯理说话的样子,着实讽刺。
裴萝依挺直了背脊站着,一双水色荡漾清澈透明的眸子一眼就能看到底,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她的底气够足,而不会暴露她深藏在内心的怯弱。
她看着老人冷漠不屑的眼,用力吸了口气,目光始终深深凝视着老人轻慢的眼神,“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次我没有开车撞过人,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是我撞的我不会逃脱责任,如果你们能用有力的证据把我送进监狱,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们这般平白无故冤枉我,假以时日若是真相大白,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能还我一个公道?”
宫衍在听到她话里那句“你们”时,深邃晦暗的眼里骤然一紧,俊美的五官上薄削的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
他径直走了上去,五指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力道有些失了分寸。
“什么叫做‘你们’?”音节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从他薄唇间一字一顿地溢出。
裴萝依回过身,没有挣开的意思,任由他遒劲的力道一点一点的加重,她目光很淡很淡,忽然扯了下唇,笑得宛如烟雾那般缥缈。
“我说错什么了吗?”也许是从刚才忍到现在太辛苦,又或是因为预知到了今天以后的局面,心里太难过,冰凉的湿意就这么从眼眶砸了下来,沿着脸颊落下,“宫衍,不是你说相信我了,就真的相信我了,也许你连自己都骗呢?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从没有特意提起过这件事,但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了……偷来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实不会容许我们一直假装下去……”
她顿了顿,掌心的刺痛不断加剧,“我们……”
男人黑色的瞳仁缩了缩,敏锐察觉到她想说什么,手上的力道当即加重到了极致,“我不允许!裴萝依,我没说结束,你永远都不能。”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别忘了那份协议,你是我买下来的,只有我才有资格结束这段婚姻,结束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允许你说任何想断绝关系的字眼,你听到没有?”
裴萝依怔怔听着,掌心传来粘稠的湿意,已经不知道是汗还是血,就连那阵绵延开来的细密尖锐的刺痛,也完全不能转移她此时的注意力。
宫老夫人眉心深深皱了起来,一声冷哼打破两人之间的僵持。
“那你的意思是要选这个女人了?我本来还打算多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慎重考虑考虑,呵,现在倒好,不用了。”
裴萝依听着她的话,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以,她想取缔宫衍重新掌控宫氏,这绝对不行……就算她不想认他这个孙子,也不能是因为她的原因……她不想,不想让他变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