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裴菁曼上下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裴萝依眼神仿若淬了冰，一向娇软的嗓调一改平常，语气寒得如同寒冬腊月刮过的风，“我有话问你，跟我去外面。”
说着，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裴菁曼毫不犹豫甩开了她，冷嗤了声，“你有话跟我说？裴萝依，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我想跟你谈事情的时候，你跟我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怎么了？风水轮流转啊？”
裴萝依看着她双手环胸，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冷淡的眸子眯起了几分，一字一顿沉声道，“我现在不是在求你，如果你不想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被爸妈知道，就跟我出去。”
裴菁曼张口就要反问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话涌到喉咙，脑子先一步把话止住了。
她脸色一白，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心虚。
裴萝依睨着她这反应，眉梢挑了挑，“想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开。”
裴萝依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裴菁曼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把她从面前拨到了一旁，她脚下一个踉跄，跟着就要往后倒去。
腰猛地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扶住，裴萝依失重的时候就做好了要摔倒的准备，没想到却是跌进了男人气息清冽好闻的怀里。
她堪堪站稳脚跟，就听头顶上方，男人携着淡笑的声线不温不火地开腔道，“裴大小姐就是做贼心虚，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就不怕你这一推，推出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裴明远和罗芸似乎有话对贾昱书说，所以刚才让他留下了，三个人都还在饭厅里。
若是裴萝依突然摔倒，难免会弄出什么动静，三个人必然会出来查看。
裴萝依被他夹在臂弯里，只能仰着脑袋望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暖暖的。
裴菁曼看着始终似笑非笑，眼里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的男人，心脏跳动的声响鼓动着耳膜，也知道刚才自己下手太重，不由得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不小心力气大了点……”
“不小心？”宫衍薄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沉，他单手抄着兜，另一只手揽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高大挺拔的身形只是这样站着，就无形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力，“我太太想跟你谈谈，裴大小姐刚吃完饭不急着回去，总不会这点时间都没有。”
言下之意，裴萝依想谈，她就得陪着。
裴菁曼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又松开，咬着唇，低下的脸上，目光透出极深的恨意。
两人最终还是去了外面。
出去之前，宫衍想跟着一起，却被小女人制止了。
裴萝依拨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钻出来，秀气的眉眼深深地看着他，“宫衍，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宫衍冷峻的眉梢微微挑动，“自己解决？你确定一个人能搞定？”
刚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她早就在地板上躺着了。
裴萝依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刚才只是个意外……好了，我自己能搞定，你在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很快就进来。”
说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骨碌碌四下转了一圈，见没人，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就匆匆跑出去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被亲到的部位，唇角挽起。
秋意越是浓深，温度就越让人感到冬天已经不远了。
裴菁曼在小小的花园里站了一会，才听到裴萝依走过来的动静。
也许是冷，她抱着手臂，过低的气温也让她很不舒服，只想尽快回去。
“你想谈什么？”
裴萝依身上的外套一直都穿在身上，自然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面对面地看着女人稍显不耐烦，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吸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知道苏芝芝，并且联系上她？”
当初贾昱书为她挡下那场车祸，苏芝芝趁机逃逸，这件事因为掺杂了宫衍手下的势力，又因为宫衍想要单独处置苏芝芝，被警方封锁了消息，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那个肇事逃逸的到底是谁，就连身为被撞受害人的贾昱书，警方也仅仅是给了正在追查的说辞，其他一概不谈。
所以裴萝依很好奇，连贾昱书都不知道苏芝芝，为什么裴菁曼会知道。
她通过什么渠道知道那个想撞死她的女人是苏芝芝，然后因为对她“共同的恨”，两个人联手设计了桐佳的那一出——为了把她的声誉弄得不堪。
听到耳熟的名字，虽然早知道她要说的是这件事，裴菁曼的心脏还是剧烈抽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萝依冷冷地笑，真心觉得她这一句不知道就像把她敷衍过去，未免太可笑，“你如果真的不知道，就不会心虚跟我出来了。”
她看着女人淡漠的侧脸，这夜风有多凉，她的心就有多寒，“姐，你是不是疯了？”
“就算我和昱书曾经在一起过，就算你看不惯他对我余情未了，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是你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感情，甚至我这条命，都抵不上你和他这段失败得不能再失败的婚姻，是吗？”
她原以为自己当面找上裴菁曼对峙时，难免会歇斯底里，但当这些话真的说出来时，她只是很镇定，很冷静，也不是特别愤怒，而是看着女人这副样子……觉得可悲。
裴菁曼的神经被某个字眼拨动。
眼神霎时间就犹如沁了血一般发红，“你给我闭嘴！”
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猫，恨不得把女人撕碎，“你凭什么说我的婚姻失败？”
“你的婚姻就比我好了吗？你以为你命好嫁进豪门就是婚姻幸福美满了？呵，我告诉你，别太天真了，像他这种有钱人，他能用一千万买一个你，等他把你玩腻了，他指不定会用钱买第二个，第三个——”
啪——
响亮的声音很快飘散在夜风里。
裴菁曼静了一秒，缓缓转过被打偏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