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卖身啊还是榜大款啊？”辛意嘴里的西瓜塞得满满当当，一边吃着含糊不清地道，“这么看来，那个宫先生对你还挺好的嘛，你干脆从了他得了。”
裴萝依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从榨汁机里倒出榨好的西瓜汁，递到她面前，凉凉道，“你就不问问他长得怎么样？万一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你也要我从了他？”
“不至于吧？”
把手上的西瓜皮丢进垃圾桶，辛意接过裴萝依手上的西瓜汁，眯了眯眼，细细回想道，“我记得我在哪本八卦杂志看过他的报道啊，不是说他长得是全云城的女人最想嫁的一张脸么？虽然他那双腿有点遗憾就是了……”
似乎是觉得这个点有些忌讳，女人话说到末尾，声音馁了下去，低头饮了口果汁。
裴萝依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有没有撞过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也就不存在心虚这种事情。
她耸了耸肩，把剩下切好的水果放进了榨汁机里，“他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也没有那些人说得那么严重。”
说完，又转身看了眼客厅的壁钟，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也差不多到饭点了，便询问道，“不说这些了，我昨天买了好多菜，你晚餐留在这吃吧？”
“在这吃？方便吗？你家宫先生要是待会回来看到我不欢迎怎么办？”
“他应该不回来吃晚饭吧，我看他挺忙的。”裴萝依不太确定。
随即拧了拧眉头，“不管了，他回来就回来吧，多做一个人的份就行，还有你这么怕他干什么？这房子我也有一半的拥有权好吧，我在这，他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裴萝依一股脑抖出这些话，说完才意识到她还没有把两人已经扯了结婚证的事情告诉辛意，说这房子有她一半未免太过明显。
好在，女人似乎没有留意到这点，只是眯着眼睛斜视她，笑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吃本大厨的手艺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地留我。”
辛意的厨艺得亏家里有个爱做家常菜的妈，比裴萝依要看着菜谱的技术不知好多少倍，基本上在这公寓做饭吃的时候，都是她掌厨。
裴萝依有些心虚地扯了扯唇，心不在焉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就应道，“嗯……那你先去客厅坐会，我把厨房收拾下，待会你再过来。”
辛意应了声，捧着果汁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裴萝依从冰箱里拿出一捆小白菜，正洗着，客厅里传来辛意的声音，“依依，你的电话。”
裴萝依关了水龙头，没了簌簌的水流声，手机铃声就清晰多了。
她看了眼水槽里还有几瓣没洗完的菜，扭头朝客厅喊了句，“我手机在包里，你帮我拿过来吧。”
客厅里，辛意应了声，约莫几秒钟就过来了。
裴萝依把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擦干净了手上的水珠，接过辛意递过来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微蹙了下眉头，按了接听。
“喂？”
“你在哪？”
电话一接通，那端就传来男人极富磁性的低音。
裴萝依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双颊莫名烫了起来，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所以但还是答道，“在公寓，怎么了？”
那头顿了一下，随即才再次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大概一小时后我过去接你，你别出门。”
裴萝依更是不解，“接我？去哪？”
她以为男人是要接她出去吃饭，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是要让我出去吃饭的话，那不用了，我和我朋友在家里吃。”
结果男人竟是直接回了一句，“去别庄。”
去……千屿别庄？
裴萝依微愕，迟疑着问道，“怎么……突然要回去？”
从昨天到今天，他都没表现出要她搬去千屿别庄住的意思，而且给她的感觉，他自己都要在这逼仄的公寓住一段时间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要回去？
裴萝依无疑是不愿意的，对她来说，这个公寓才是她正常生活的据点，而那个大得占据整个山头的庄园，即便富丽堂皇，也没有一丝一毫吸引她的所在。
只是她问完这话后，男人并没有开口给出答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裴萝依只能通过听筒感受到他轻浅的呼吸声。
就在她忍不住要再开口的时候，男人只淡淡说了句，“一个小时后过去接你。”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裴萝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手机从耳旁落了下来，看着已经变成屏保的屏幕，秀气的眉毛紧了又紧。
一转身，陡然见到现在身后的辛意，她冷不伶仃吓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吓了我一跳。”裴萝依拍了拍胸口，她以为辛意给她递了电话就回客厅去了。
“依依……”
见女人脸上露出这么一副踌躇忐忑的神情，裴萝依蹙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上前走近，迎上辛意涌动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怎么了？”
辛意几度张口，想说又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是憋得慌，索性也不管了，拿起手上的东西，定定看着女人的眼就问，“这是真的吗？”
裴萝依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瞳孔剧烈收缩了下。
“这证是真的？你，你和他……结婚了？”
辛意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裴萝依上午和宫衍刚去扯的红本本。
裴萝依稍一思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刚才她让她帮忙拿电话不小心翻到的。
多年的友情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她就生她的气，但这一时间她也没办法组织一套说辞出来回应。
裴萝依眼中情绪波动了好一会，随后垂下头，别开了女人灼灼的视线，白齿轻咬着下唇。
不说话，便是默认的意思。
辛意的手无力垂了下去，脸上浮现灰败的神情，“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之前跟我说只是签了协议而已？事情不是还没搞清楚吗？你怎么就和他结婚了？”
结婚，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慎重而庄严的事情。
或许其他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管不着，但眼前这个女人，她作为朋友，看不得她嫁的是一纸协议，而不是一段美好真挚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