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午餐时间空出来。”电话那端，男人低沉平淡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裴萝依听着，嘴角忍不住地再次上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哦……”
又抬起眼看向墙壁上的挂钟，道，“我快下班了，去哪里吃？”
那边男人似乎在吩咐些什么，完了才将手机贴回耳边回道，“待会我会过去接你。”
裴萝依微微皱了下眉头，想起昨天他来接她吃晚餐，结果在公司门口引出来的轰动。
她也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在外边露面，这一点从他从来不接受任何拜访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昨天他也并没有下车。
她斟酌了两下，还是拒绝了，“那个，还是算了吧，你直接告诉地址就好，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宫氏大厦顶层。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男人一席深蓝色的西装笔挺的伫立。
宫衍一手拿着手机，听到女人回过来的话，望向窗外的深眸眯了眯。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也没多强求，短暂的沉吟后，便报出了餐厅地址。
听着女人喜滋滋说餐厅离她很近，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对话，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一回身，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办公桌前的沈肴，男人俊朗的眉眼陡然生出一丝冷沉。
“什么事？”
沈肴被那一记眼刀吓得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把手上拿着的文件放到了桌上，讪讪道，“这是南湾那边的一个加急项目，需要您现在过目完然后马上签字送过去。”
男人波澜不惊地觑了他一眼，嗯了声，随后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合同翻看了起来。
文件看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宫衍从文件抬起头，蕴着冷意的眸子看向沈肴，“吩咐下去，让他们把早上那张照片都删了，一律不许存底，如果被我发现，年底奖金清零。”
沈肴本就绷紧的神经彻底垮了，战战兢兢一上午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身为公司内部群万年潜水的boss一定不会这么无聊去看群聊八卦……果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身为作死头号分子的他，现在就差没一把刀分分钟切腹自尽算了。
沈肴被男人发寒的视线看得背脊发凉，连连应道，“是……我马上吩咐下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上一秒还聊得火热的群消息，在他发完那条通知后，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沈肴感觉额上有细细密密的冷汗渗出来，就怕他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便又强调了一遍。
然后下面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沈肴松了口气，暗暗道，奖金清零这种事，果然很有威慑力。
想了想，这威慑的也包括他自己，便打开相册，看着最新的那张相片，叹了口气，还是点了删除。
这边他把事情处理完，办公桌那头，男人也已经把合同签好了字，递了回来。
沈肴接过，没多犹豫转身就离开了。
宫衍往后靠在办公椅上，视线触及静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眼神微漾。
顺手取过，点开相册，屏幕上现出一张角度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光线昏暗的车厢内，前排座椅占了大半篇幅，但还是可以从座椅缝隙中看到车后座上，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
或许是拍摄的人情绪太过紧张，以至于整个画面都糊了，就连画面中男女主角的脸都看不清。
但如果有心发掘，单凭男人身上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也不难看出那人的身份。
宫衍自然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时间整天在公司群内窥屏的习惯。
如果不是早上上班，路过秘书室偶然看到两个秘书凑在一起看着手机乐不可支，并且不小心听到了点关于自己的八卦，他也不可能从群里看到这张在群里轰动了一上午的照片。
确实很刺激眼球，甚至他自己看到的时候，也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主角之一。
照片是昨晚他强吻女人时被偷拍的，也从没想过一直兢兢业业的下属，竟然有这么个胆子长毛的时候。
宫衍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触动，放大了两人的部分，奈何这个拍摄手法实在是抖得不能再抖，除了能看出画面中两人的亲密行为，就再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想必也正因为如此，沈肴才会有恃无恐的把照片泄出去，但量他也没那个胆子直接发到群里，估计是发给某些好事者后，没想到会被转发到群里。
看着照片里女人明显被迫的姿态，男人幽深如古井的黑瞳微微掠过一道暗芒，携着点零星的悦色。
……
时钟指针指向十二点整的时候，裴萝依有条不紊地关了电脑，拿着包包从座椅上起身离开。
“萝依，你去哪？中午不一起吃吗？”迎面走过来一个同事，见她要离开，问道。
裴萝依脸上微僵了一瞬，唇边扯出一抹微笑，“呃……不了，我今天中午有约，你们一起吧。”
那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朝着她挑了挑眉，笑道，“有约啦……那你快去吧。”
裴萝依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脸上一赧，打了招呼就快速走出公司。
餐厅的地址离画语不远，现在正是下班高峰，又在市区内，打车过去因为红灯的关系可能更久。
裴萝依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和餐厅的位置，决定直接步行过去。
她刚走过人行道，路口就转了红灯，只好驻足等绿灯再过马路。
握在手心的手机这时震动了起来。
裴萝依看着上面的名字，按了接听键，视线一直落在红绿灯旁倒数的时间上。
“你在哪？”
刚接下电话，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就溢了出来。
裴萝依看着一点一点减少的数字，唇畔漾开笑意，“我在路上，马上就到，你已经到了吗？”
男人淡淡嗯了声。
裴萝依能从电话里听到他背景悠扬的音乐，眼见就要转绿灯了，她忙道，“那我快点过去，你再等我一下下。”
“好。”
裴萝依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或许自昨晚过后，有什么东西已经产生了新的变化，就连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想的某些东西，也变得豁然开朗。
绿灯，裴萝依挽着唇角，沿着斑马线往马路对面走去。
殊不知，从她接下电话开始，有一道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