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菁曼，那老男人又臭又硬，我怎么磨他都不肯松口，非说那件事被上头压了下来，不能随便透露，我真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
裴菁曼静立在无人的阴暗拐角，阴测测的笑意全部隐匿进黑暗中，“你让我帮你解决那些破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也会没办法？现在轮到你了，你一句没办法就想把我打发了？”
电话那端，楚伊一身清凉性感的睡裙，看着镜子里颓靡的自己，还有身上那些被弄出来的痕迹，抽着鼻子就要哭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都不知道，那臭老头一整晚都……他简直不是人……”
说到这她已经是抽噎得说不出话。
裴菁曼听着那头泣不成声的样子，皱了皱眉，略略思索了一番，道，“行了，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问出来，好处我不会少你。待会我让人送两瓶酒过去，你今晚把他灌醉了再问。”
那头像是在犹豫，抽抽嗒嗒好一会没应下，直到裴菁曼许诺事成之后，她可以送个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包给她，女人这才把事情答应了。
裴菁曼挂了电话，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才拎着饭盒回到病房。
她手指还没摸上门把，门倒是自己先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张不算熟悉却也不是毫无印象的面孔。
看到他从里面出来，裴菁曼浑身一僵，手上的饭盒差点就没拿稳掉在地上。
男人恭谦地朝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贾家的公司规模比起裴家，大了不止一倍，这几年有贾昱书费心费力地经营，前景很好，公司自然聘请了专业的法务人员。
刚才那个男人……裴菁曼见过几面，是和贾家合作的律师。
脑海里霎时间涌起千丝万缕的思绪。
慌乱之下，裴菁曼匆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着床上安静躺着的男人，那万千思绪好似一瞬间又全都沉淀了一般。
男人因为她匆忙推门的动静而看向她，平淡得没有色彩的眼里还是能看出几分不满的意味。
裴菁曼站在病房门口，对他的淡漠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我刚才……我刚才……”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男人却很快把视线都收了回去，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给她，对这事也不以为意。
裴菁曼手指蜷了蜷，又松开了。
自从他提出离婚，两个人的交流便一天比一天少，到现在，他有时候宁愿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发呆，也不愿意和共处一室的她多说一句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解释，把带来的保温盒放到茶几上，一层一层拧开。
涉及上边放着的花束和果篮，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早餐还没吃，饿了吧？我让许姐熬了你喜欢的粥，你多吃——”
裴菁曼视线触及茶几上摆放的文件上面几个大字，声音戛然而止，握在手上的勺子随之掉在了地上。
她睁着眼，许久都没眨动眼睑。
仿佛整个人被定在那，只是细看，便能发现她剧烈颤动的指尖。
【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清晰明了。
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眼眶渐渐红了一圈。
她以为他这么多天不再提起这件事情，是想明白了，那天不过是他心血来潮，不清醒，才会想要离婚。
但即便这么安慰自己，她也是整晚整晚的失眠，更别提这几天精神有多差，食欲也是寥寥，整个人为此瘦了一圈。
“离婚协议我让刘律师草拟了一份，你看看上面的条款，有什么问题我让他修改。”
男人冷淡的声线在病房里缓缓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裴菁曼忽的捡起那份白纸黑字——
嘶拉！
伴随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她的哭声，不甘的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和我离婚！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贾昱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掉了一地的碎纸，她缓缓滑坐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不能自已。
贾昱书看了眼满地的碎纸，俊落的眉宇拧了拧，掀开唇想说什么，看着女人抽动的肩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裴萝依走出医院，本打算直接回去，却接到了辛意的电话。
“喂？”
“干什么呢？有空出来逛街不？”电话那端，女人的嗓音轻快嘹亮。
裴萝依取下手机看了眼时间，时间还很早，正好今天也没什么打算，也有一阵子没和她腻歪了，便应了声，“好，在哪碰头？”
对面报了地址，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裴萝依便掐断了电话。
然后坐进车里，把地址报给了开车的保镖。
到了地方，裴萝依让保镖把车开回去，女人逛起街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他在这里等着估计能等到天黑。
复古风格的咖啡厅。
裴萝依推门走进去的时候，人不是很多，店里放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萨克斯曲，她刚进去，坐在靠窗位置的女人就朝她招了招手。
她唇角微勾，信步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裴萝依坐下问道。
最近两人没碰面，但微信联系没断。
辛意这几天刚辞职，还没找新的工作，但按着她那昼夜颠倒的作息，不到下午基本不可能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
今天真的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一听她这话，女人就重重叹了一声，搁下了手上的咖啡杯，“我看我这夜猫子的习性是得改过来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作得太狠，还是岁月不饶人，脸上长了好几颗痘痘，难看死了。”
裴萝依闻言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长几颗痘痘就让你如临大敌？”
辛意没好气瞥了她一眼，托着下巴苦哈哈地道，“我之前都没怎么长过痘痘的……现在一来就是好几颗，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裴萝依憋着笑连连点头，“也是，以前看你皮肤都是细皮嫩肉的，羡煞一干人等，现在长几颗痘痘，大家看到也就能寻求心里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