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厚重的三个字落下,他还是走了过去,长臂圈住女人纤细的腰身,叹息了声。
裴萝依被轻轻拥住,说不上哪里委屈,但就是觉得委屈,眼泪一时间流得更厉害了。
等她抽噎了好一阵,完全平息下来,男人胸前的位置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小块。
在酒吧的时候被她打湿了一块肩头,现在又被她弄湿一块。
宫衍看着她哭红一圈的眼睛,暗暗叹道,这么看来,她其实很有做哭包的潜质。
事实上,在他眼里,她有些时候看着倔强得要命,有些时候却又娇气得让人无奈。
依稀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为了拒签那份协议,硬是忍着被他折腾,也不肯低头。
现在两个人之间有了进展,她便将她软的那一面展示到他面前,让他知道,她即便再倔再硬,到底还是个女人,也要需要呵护,宠爱。
“别哭了,嗯?”他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柔软发顶,语气听着很是无可奈何。
裴萝依听从他怀里冒出了脑袋,仰着张小脸又愤懑又委屈地道,“你有事说事,你吻我做什么?”
吻就吻吧,为什么还带着情绪,不知道她刚才差点就换不过气……还是说,他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不悦?
她刚问完,脸颊就被男人轻轻掐着捏了捏,俊朗的面孔凑近了些,低低哑哑地问,“还敢问为什么?敢情你连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
做错了?她哪里做错了,今晚除了酒吧发生的意外,她还有什么地方是做错了的,况且酒吧的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她的过错。
裴萝依刚要反驳。
“下次不许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否则就不是一个吻这么简单了,你得吸取点教训。”
裴萝依当即就把他的手从脸上扒下,不满地睁着杏眸瞪向他,“车上用协议压了我一回,现在还要惩罚我给我点教训,你真的是专横得无药可救了!”
宫衍被她这么说,也不恼,相反,心情好似更好了点,“你现在才知道我专横,太晚了。”
裴萝依懒声哼道,“那是,哪有上了贼船还让你下来的道理。”
贼船?
很好。
男人俊落的眉梢一扬。
裴萝依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抱着男人的脖子,对那种骤然间失重的感觉十分害怕。
几步踏上二楼。
宫衍用脚踢开卧室的房门,再用脚勾上。
然后裴萝依就被抛到了床上,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形跟着就覆了下来。
裴萝依眼尖发现这不是她住的次卧,而是主卧。
还没开口,红唇就被堵住了。
又来!
她想也不想,一口啃了上去,男人吃痛,很快松开了唇。
宫衍两条长臂撑在她的两侧,几乎就是压在她身上了,伸出手指抹了下唇,没有血迹。
低头又亲了上去,薄薄的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角,下巴,接着便流连到了她的耳后,亲吻着她的耳廓耳垂。
粗重紊乱又炙热的呼吸直接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裴萝依顿时觉得仿佛有一股细微的电流窜遍全身,引得她忍不住轻轻战栗。
“宫衍……”
她猫一般的呢喃听得男人心尖发痒,他顿时喉间一滚,“怎么了?”
裴萝依睁着迷蒙的眸子,神智虽然不太清晰,但还是老实交代道,“你压得我腰好痛……要不你先帮我找个冰袋敷一下?”
“……”
我们的宫总的内心无疑是绝望的。
吃到嘴里的肉,表示她的身体不适,不能被他吃掉了。
裴萝依有些羞赧地看着男人,他暗潮翻涌的目光盯着她几乎就要喷出火星子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忍耐所致。
“你说你怎么这么磨人?”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又将她吻了一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裴萝依咬着唇,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手指揪着身下的被子,不敢看向男人的目光。
宫衍轻叹了声,还是从她身上翻身退了开去,起身在床沿坐了下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色。
但裴萝依还是将男人脸上的隐忍看得清清楚楚。
她目光不可察觉地黝黯了一瞬。
有些事情,水到自然渠成。
但就现在来说,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因为她心中还有所顾虑,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付出去,那样风险太大,也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有些事情不是不提起,就不存在。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难题,太难了。
宫衍看着微微出神的女人,手指触上她干净的侧颜,轻轻刮了刮,“我不勉强你,你也不用觉得勉强,你现在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明白吗?”
裴萝依眼神微敛,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她的顾虑,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同样有这些顾虑呢?
她重新看向他,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她忽的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宫衍先是一怔,而后便自然而然地回应。
一吻结束。
裴萝依靠在男人的怀里,微微喘息,娇嫩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耳边能听到和她心跳一样的节奏声。
“宫衍。”
“嗯?”
裴萝依感受着他落在她背上的手掌,手指把玩着他胸前的衬衫纽扣,“如果……一直找不到车祸的真相,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毕竟事情进展到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局。
当初他们会纠缠在一起也是因为男人强烈的执念,他们才有机会走到今天。
但他们之间始终存在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果事情始终无法解决的话。
她都懂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两个人坚持要走下去,那便注定是一条崎岖坎坷的路。
而他要背负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般。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所以当裴萝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很清晰地察觉到男人的躯体紧绷了一瞬。
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似乎在思索该给她一个怎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