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一脚踢开的,动静很大。
厉修远一只手攥着郭郑怡,一只脚踩在门框上,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外头的确是下雨了,开门的猛烈让冷风吹过的时候夹带着冷雨,郭郑怡手上握着一把没关的伞,伞上吧嗒吧嗒的雨都打在地上。
“小言,我和修远来看看你,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一定嘱咐修远一起来看看呢!”郭郑怡笑着说道。
厉修远的眼睛总是直溜溜的那样看过来,那样的眼神是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很容易一下子看进人的心底里去。
所以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可是厉修远总是突然出现,从来不肯留给人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外头太冷了,往靠火的地方坐坐。”
厉修远走进来,直接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来,便指着他旁边的一把椅子,满脸温柔体贴的笑容,对郭郑怡这么说道。
我很想假装他们两个不存在,于是紧紧的攥着自己手中的遥控器,假装很认真的盯着电视机画面。
“哟,体育栏目,怎么不是狗血偶像剧?”
厉修远说话那拿腔拿调的口吻,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没有理会他,我假装他不存在。
可男子突然从我的手上一把攥过了遥控器,他的手冷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在冷风口里站久了的缘故。
他很快把电视给按掉了,电视机画面里播放着浪漫的偶像剧。
女人正哭着喊着和男人说:“不,你不可以离开我。”
厉修远把遥控器往身后的桌子一掷,扭头的那个瞬间,发现桌子上正放着一瓶白色的花束。
他的神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转过了身来,说话的语气便降了好几个分贝:“你不是喜欢看吗?”
他不偏不倚的看着电视机的方向,没什么表情,我不确定他这话是对我说道。
我转过身,想要去够身后桌子上的遥控器,可膝盖上的篮子差点儿掉了下去。
厉修远急忙给将扶住,一只手托住篮子,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
电视机里头那个女人还在哭哭滴滴,电视机外头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和厉修远直勾勾的望着彼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多多那亮堂乐观的声音:“越小姐,夏先生来看你了。”
厉修远几乎是在一瞬间撤回了手去……
晋之看见厉修远,倒是微微一愣。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郑怡仿佛有些气不过,对我说道:“小言,你的身体如此不舒服,真是让人担心,不过好在有晋之陪着你。
你们两个人的情谊真是让人羡慕,从小到大都一直在一起,不管多么大的困难都互相帮助,这样的感觉可真好。”
郭郑怡的一番话,简直像她个人的脱口秀,而且还是那种意思鲜明毫无亮点的脱口秀。
莫念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郭郑怡,你不觉得你在厉先生面前说这些话有些不妥吗?”
郭郑怡的脸上瞬间有些尴尬,我和郭郑怡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在一个学校上学,她自然也知道莫念是谁。
郭郑怡装傻问道:“我的话……怎么了吗?”
“挑拨离间这么没有水平,你说怎么了?”
“莫念,我觉得你是有些误会。”郭郑怡脸上的笑容全无,有些生气的说道。
“有什么误会……”莫念到了这种时候,为了维护我,就变得极其的强硬起来。
我默默的拉了拉莫念的衣袖,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不是怕惹事,我只是不想,我不想和厉修远故意带来的女人置气。
莫念低头看了看我,没再说话了。
厉修远却冷冷的看着我的举动,男人突然无声的勾勒起了自己的嘴角。
他很快说道:“莫念小姐,做人要讲一点良心。”
“我供你吃供你喝,你总不能到头来还要羞辱我的女人。”
厉修远这么说着,一手拦住了他身旁的郭郑怡,可他的视线却仍旧是那般令人不敢直视的牢牢的钉在我的脸上。
莫念不说话了,一张小脸完全的涨红。
“厉修远!”晋之再也看不下去厉修远这样的行为。
他早就说过,如果他喜欢言言,就请不要再这样下去。
“哦,夏先生。”厉修远扭头问道:“您有什么想要指教的吗?”
晋之张张嘴,还没说些什么,厉修远便笑道:“夏先生作为前男友,有资格评判我带前女友来的行为吗?”
“你……”许多话堵在嗓子眼,厉修远的话让晋之无话可说。
此时,我看见厉修远冷峻的侧脸,我看见晋之尴尬的表情,我看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着厉修远的脸色。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多多,大概都知道内情。
但是多多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想必早就猜到了我和晋之之间的关系。
可是,可是……
我讨厌这样……我讨厌他!
不知怎的,我便对晋之笑了起来:“晋之,你过来。”
多多小心翼翼的帮着晋之推动轮椅到了我的面前来,我从篮子里抓出那黑色的织了快一半的围巾。
我仍旧笑着,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是两瓣月亮。
“嗯,很好,马上就快织完了,这样你就可以戴起来了。”
那个时候,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晋之他不喜欢黑色,我给晋之织毛衣、织围巾,从来都用白色。
因为我忘记了,或者我忘不忘根本不重要,当时晋之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
他的心底,如果有盛开的牡丹花,那么花瓣正在一片一片的凋落。
“你喜欢吗?”我还在问晋之。
晋之勉强的笑了笑,他伸着手触在那*的毛线上,说:“喜欢。”
厉修远只是望着眼前这一幕,原本,他是打算来让这个女人生气的,可是现在……
他一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看到那天晚上,夏晋之趴在这个女人的床头。
就好像看见越小言,跪在医院和护士恳求,要治好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