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问话,厉修远莫名的心口一暖。
“我没事。”他很快回答道。
“那……孩子呢?”
“孩子……”厉修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此刻真的很后悔,要是越小言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担心了。
厉修远答非所问:“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有睡?你知道你是坐月子的人吗?”
“我马上就去睡了,睡前你和我说说孩子的情况。”
厉修远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
他这样的反应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难道孩子已经……”
“你胡说什么呢?”
意识到女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厉修远很快告诉我:“孩子已经被转移了。”
“都怪我,你在我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了。”
我要是早知道厉修远是要去法国接孩子的,我一定不会使性子,装什么生病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衍州城到法国都快九个小时了,我和你耽搁的时间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不愿意和你说太多的。”
厉修远其实知道,过来能够直接见到孩子的希望其实是很渺茫的。
我听到厉修远这么说,我这才赶紧说道:“那好,我不说这样的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放心吧,只要孩子还在法国,我一定把他带回去,你不要着急。”
我知道,我的催促只会给厉修远压力,我便说:“那你好好照顾身体。”
“嗯。”“挂了。”厉修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
他虽然这么说,却并没有挂断电话。
而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他说完了结束语之后就直接挂断电话。
我还举着手机,意料中的“嘟嘟”声并没有听到,却是传来男子的呼吸声,紧接着问道:“怎么还没有挂电话?”
我诧异的撤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还在继续着,我很快也纳闷的问道:“你怎么还没挂电话?”
“我等着你挂电话呢。”
电话这头,站在厉修远不远处的奎安、牛马羊等人面面相觑。
“煲电话粥”的主人,看起来好像令他们大吃一惊。
一个个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而且备觉诡异起来。
“可是,不是一向你先挂电话的吗?”
“是吗?”
“嗯。”
“那以后不这样了。”
我一向觉得厉修远是个变化无常的人,态度一秒钟一个变化。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变化,这样强烈的反差,总是一下一下的让人心悸又让人发慌发颤。
我的心里像是被填满了蜜糖似的,在电话这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对我说那样的狠话了?”
“什么狠话?”
“说你不喜欢我,让我走之类的话,这种话根本骗不了我。”
厉修远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好”。
我听到厉修远那样轻声的应答着,我的心里更像是腻开了似的。
“你要说话算数啊。”
“嗯。”
听着这些如甜言蜜语一般的话,我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此刻如果我不挂电话的话,这通电话还不知道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此时的我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几天前的那个发誓再也不要原谅厉修远的自己。
我承认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而我尤其是一个善变的人。
我握着小玲的手机,而她站在我的床头,她的脸上也充满着笑意,仿佛是趁我不注意,偷偷的从我脸上匀过去的。
“怎么了?”
我被小玲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发慌,将手机按在自己的心口问道。
小玲笑嘻嘻的说:“夫人,这一会,等总裁回来了,是不是我们就要搬回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把手机扔给了小玲,颇为尴尬的说着。
小玲看着眼前夫人满脸通红的模样,只是憋笑。
门口,拉开一条缝隙,手上提着一杯豆腐脑的晋之,到底是没有进来,他将房门给关好了,仍旧驻足了一会儿。
他在门口待了片刻,便听见里头传来的笑声。
那盈盈的笑声从言言的口中传来,如过去一般动听,就像一阵风铃在微风中掀起阵阵轻音。
可是,此刻却再也不能令他感到轻松惬意了。
他的心口像是龟裂一般,发出阵阵的疼痛感。
那种疼痛比当时出车祸,或者后来腿神经开始恢复的时候都还要疼上千万倍。
自己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这种盲目的自信,认为只要自己说出来,言言就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等厉修远回来了,她就会搬走了吧。
如今,在她生命里刻下深刻痕迹的人,早就变成了厉修远,而不是自己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还抱着那样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的呢?
夏晋之站了许久,才提着早就凉透了的豆腐脑转身准备离开。
不远处,在一道敞开的房门门口,李玉棉正注视着她。
夏晋之一转身,视线便与李玉棉那满眼忧郁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几乎是夏晋之在那越小言的房门口站了多久,她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了自己的儿子有多久。
其实,李玉棉自恃自己是个阔达的人,也不会像别的母亲那样,认为越小言是个生过孩子和别人好过的女人就不配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正因为这么多年来自己都没有陪伴在夏晋之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才知道越小言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也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越小言变了心,她不怪她。
但是,她像现在这样,还在伤害自己的儿子,李玉棉却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夏晋之有一种被撞破什么的难堪,他快步的朝楼梯的方向走去,离李玉棉越来越近。
等到夏晋之准备走到楼梯拐上楼上自己的房间时,李玉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呢?认清现实不好吗?”
“什么现实?”夏晋之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这么问道。
在他清明的眼中,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令李玉棉张了张口,犹豫着却迟迟没有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