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千里跟男朋友回家过年。
全家人打牌，只等我做年夜饭。
因为菜太咸，他爸当场摔碗指着我的鼻子怒骂。
而他妈却拉着我的手让我道歉，说女人天生就该服从男人。
男朋友指示我去给他七大姑八大姨端茶倒水。
我果断掀桌！
1.
架不住男朋友秦州的软磨硬泡，我决定去他家过年。
然而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推开男朋友家门后。
我后悔了。
2.
“小月，一会儿你可得好好表现。”
“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这里，你可得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秦州攥着我的手，使劲儿地晃了晃，脸色有些凝重。
我开玩笑问他：“倘若我没表现好，你爸妈不喜欢我呢？”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
来之前，秦州可没告诉我他有亲戚在。
我没想到这句话闻出来后，秦州脸色有些难堪，甚至闪烁其词：“阿月，为了庆祝你来，我家特地准备了大闸蟹。”
“买了新鲜的虾。”
“甚至宰了半头猪。”
“你可千万不能让我爸失望。”
他捧着我的脸郑重道，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虽然秦州说的这些显示出他父母对我的重视，可...我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准备好了吗？小月。”秦州忽视了我的异样，在询问之后敲响了门。
我压下心中的不悦，挤出笑容。
2.
“阿姨好！”
门一开，我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屋内的光亮透了出来，我连忙开口叫道。
“州州哇！想死娘了，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冷不冷！”
一道中年妇女的身影闪了过来，紧接着就掠过我扑进了秦州的怀里。
甚至还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刚刚站稳，秦州就把手中的所有东西全部塞给我，安慰地抱着他的妈妈。
“哟！州州回来了！”
屋里的男男女女全部起身，迎接秦州。
我被挤到门后边，穿着高跟鞋，拎着沉重的袋子，都有些站不稳。
秦州和那些亲戚们寒暄了很久。
我就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这种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多次看向秦州，寻求帮助。
但是秦州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
直到我第四次开口，欲言又止。
秦州才意犹未尽地从亲戚们中站出来，走到我的身后。
“娘，这是阿月。”
“我女朋友。”
这时，所有人才将目光看向我。
“阿姨，新年快乐。”
我连忙又笑道，将手中的礼物递了出去。
他妈上下打量着我，愣是没说话。
“阿姨。”
我又叫了一声，他妈才让开一条路，冷哼一声。
“这么瘦。”
“是得多吃点儿。”
听着这些话，我心中一暖。
长辈果然都是关爱小辈的。
“没事儿，阿姨……”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妈继续跟其他亲戚说。
“将来肯定是个不好生养的。”
未说出来的话瞬间就被堵到嘴里。
心里顿时觉得膈应。
我找男朋友又不是为了生孩子，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阿月，开心点儿，娘还是喜欢你的。”
秦州在这时候抓住了我的手，轻声道。
闻言，他妈也转过头来露出了个笑容。
“阿月啊，娘就是嘴笨。”
“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可多担待些啊。”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我心中不好的阴霾散了点儿。
算了。
都是长辈。
三观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强求不来。
等到最后一个人进门，把门彻底关上。
秦州的七大姑八大姨又重新坐回了客厅。
继续着刚才的牌局。
一边打牌，一边嗑着瓜子，瓜子皮随手扔得满地都是。
他们招呼着秦州去打牌，我又是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小月，来...”
秦州他妈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果盘递给我。
“谢谢阿姨。”
我刚伸手接过，就听他妈开口：“快去洗洗，给秦州端过去。”
“他最喜欢吃车厘子了。”
“我们秦家的媳妇儿，首先得勤快。”
我欲言又止，刚刚出口的道谢只让我觉得尴尬得无地自容。
“小月是吧！洗几个苹果！”
“要切盘的。”
“冰箱里有草莓，弄一盘端过来。”
我还没动，那边七嘴八舌的声音一股脑就砸了过来，让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3.
我原以为会是父严子孝，合家团圆的温馨画面。
绝不是现在乱七八糟一团，烟味混杂着水果的味道熏得人头疼。
在家里都没人这么使唤我。
那瞬间，我心里的烦躁到了一个无法抑制的点儿。
“秦州！”
我冷着脸走到秦州面前，将果盘塞进他怀里：“自己洗。”
吵闹顿时就停止了。
秦州的亲戚们面面相觑，神色古怪，略带不悦地上 下打量着我。
“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立刻，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男人开口了：“我们秦州那可是985毕业的高材生，他的手是用来赚钱的。”
“可不用来洗水果的。”
黑痣男冷笑着继续道：“想进我们秦家的门，不贤惠可不行。”
我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985怎么了？我也是985毕业的，凭……”
凭什么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女孩子家家，上学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嫁人。”
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往嘴里塞着砂糖橘，含糊不清地鄙夷道。
我站在原地，头晕目眩。
这是二十一世纪，我从未想过还能听到如此炸裂的言论。
面对一道道充满谴责的目光，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哎呀，我来洗我来洗，千万别生气。”
“你们继续玩，秦州来，给大嫂。”
穿着围裙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笑一边接过秦州手中的果盘。
“来来来，阿月，跟我来洗水果。”
自称大嫂的女人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厨房拉。
气氛似乎稍有缓和，打牌的亲戚们复又闹了起来。
这次却是在打趣。
“秦州，你的女人不如你哥的女人。”
“不勤快，还凶，什么眼光，丢死人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管教有方。”
黑痣男炫耀的声音尤其刺耳。
“洗水果这种好事儿你怎么不干？”
大嫂翻了个白眼，往嘴里塞了个车厘子。
“这种贵得要死的水果，就趁这工夫偷吃几个。”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一边悄悄把水果往嘴里塞。
我哗然。
“为什么要偷吃？”
大嫂：“小姑娘这东西贵着嘞！”
“快，去端给你男人。”
“大过年的，千万别惹你男人不高兴。”
我不情愿地捧着果盘回去，却没看见秦州。
这个大嫂有一句话说得对。
大过年的，我也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忍一时风平浪静...
那些人见我过去，阴阳怪气地笑着，夺走了我手中的果盘。
4.
我想去厕所，路过卧房的时候我听到了秦州的声音。
“妈，阿月她怀孕了。”
“我前天就看到她的孕检报告了。”
“是您的儿媳妇铁定跑不了。”
秦州说罢，我就听到他妈一阵欢乐的惊呼，又是感谢菩萨的又是感谢佛祖的。
总之...很高兴。
我却有些尴尬。
我没怀孕。
那孕检报告是我妹妹的。
从厕所出来，正巧撞上了秦州和他妈。
“欸哟哟，阿月啊，你可是个有福气的。”
他妈一改之前的态度，拉着我，目光一直在我肚子上徘徊。
“阿姨...”我略有些尴尬地开口，还未解释就听他妈嚷嚷起来。
“大家快来看，我有小孙子喽。”
瞬间，所有的喧嚣都对准了我。
解释被七嘴八舌的声音堵在嘴里，吐不出来。
秦州揽着我的腰，对我笑：“阿月，我娘现在对你很满意。”
我：“……”
我一把推开秦州，心中有些厌恶。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打开。
喝得醉醺醺的邋遢男人走了进来。
“爸！”
“叔！”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他爸显然喝得有点儿多，整张脸都是通红的，眯起的眼睛环顾着四周，片刻大吼一声。
“干什么呢！”
“饭呢！老子回来了，饭在哪里！？”
声音粗鲁，神情暴怒，好像下一瞬就会撸起袖子打人。
我本能地后退，但心中却有同样的疑问。
天空渐暗，年夜饭呢？
“臭婆娘！”
他爸厉声喝道，于是很快，他妈就出现了。
“在呢在呢。”
看到喝醉的男人，他妈似乎也有些畏惧，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
“饭呢！”
又是重复。
我心中不舒服，只觉得这样不尊重人的男人若不是秦州的父亲……
长了一副会家暴的流氓样子。
我心中正为阿姨鸣不平时，他妈却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朝我走来，一把把我推到前面。
“这是阿月，州州女朋友。”
“今夜就是想让她给咱们展示下厨艺。”
他妈紧紧攥着我的肩膀，全然不顾我的想法。
“对对对，尝尝老二媳妇的手艺！”
“爸你快回来坐着等就行。”
屋内的气氛逐渐热络，我却觉得脑子又一次嗡嗡作响。
什么？
年夜饭...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