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斯斯在大楼外站了没几分钟就冷静了下来，确认韩潭的手机已经关机之后，田斯斯她拨出了另外一个电话：“喂？安安。”
“诶小田，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听说你车坏了，刚才账单发过来了，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车子抛锚了而已。”田斯斯迅速回答完就一脸严肃地进入正题：“安安，你还记得我上次让你帮我查韩潭吗？”
“记得啊，但韩导太神秘了，我们查到的就那么一点，我不是发你了吗？”
“嗯，那一份我看过了，你不能再帮我查一查他的住址。”
虽然不能断定韩潭将自己送到后就会转头回家，但是现在心乱如麻的田斯斯只能想出守株待兔这一个笨办法了。
“怎么了？”魏微安似乎从她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压低声音问：“你们俩出什么事了？”
“我…他…”田斯斯一阵语塞，想了想还是低声告诉魏微安一部分事实：“他拿了我的东西。”
“什么？他拿……他偷东西？”魏微安的声调猛然拔高。
“你小点声。”田斯斯连忙把手机从耳旁挪开，以防被她误伤到耳膜。
等她再次将耳朵凑上去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满是魏微安的吐槽了：“我去！我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他偷了你什么？不是啊，他都已经偷东西了，你还帮着他说话干什么？”
“我不是帮着他，”田斯斯头疼地按住太阳穴闭了闭眼：“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能确定他怎么想的，反正你快帮我找找地址。”
“好好好，我马上叫人去查。”魏微安一说就挂掉了电话。
片刻之后，她又发了一条讯息回来：
——小田，私家侦探说查这个得好几天，实在不行你报警吧？
——和他当面对质也行。
田斯斯捏着手机苦笑了一下，当面对质？那也要他愿意见面才行啊？
现在看来，是自己在山上贸然拿出乌木盒引起了韩潭的注意，所以他当时才会告诉自己血契的来历，让自己误以为血契只是一个血族对田家报恩的契约。
可是实际上呢？
田斯斯不敢确定，不过从韩潭一再隐瞒甚至不惜撒谎、偷窃的行为来看，血契绝非简单的报恩。
那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比如附加的保密协议、或是对田家的制约、也有可能是对过于强大的血族的限制。
等等，限制？
在楼底下来回踱步的田斯斯脚下一顿，又仔细将韩潭扫墓时说的话回忆了一遍。
强大的血族也会有无法寻回的亲人、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事，韩潭也曾说过让自己回到一百天前是他和死神做了交易，那是不是就表明，上天容不得血族如此强大。
那个乌木盒里装的会不会是血族的弱点？
田斯斯悚然一惊，指尖颤了颤后捏紧包带，脑海中各种思绪翻涌。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韩潭对自己所有的配合、关照和支持，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血族原本和人类就是势不两立，韩潭又对人类全然没有兴趣，如果不是有把柄在人类手上，他怎么可能自愿来帮忙？
嘴上说是为了报恩，可他明显更加在意血契本身。
何况这世道，又有谁会真的因为报恩做出那么多事？
田斯斯心中的惊讶缓缓消失，变成了弥漫全身的苦涩和倦意，她调转脚跟，再次缓步往门禁走去。
此后的几天，田斯斯没有再见到韩潭，他既不在自己的纪录片工作室，也不在医院，既没有回法国，也没听说他在国内有什么行程。
她这才发觉，自己对韩潭还是了解得太少，不仅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还不清楚他平常回去那里，她心中莫名浮现起了挫败感。
挫败归挫败，日子还是照样要过，王文庭审在即，她大哥又快要出狱了，而孙导电影的正式试镜时间也确定了下来。
这段时间里，田斯斯不是在医院和公司法务部两头跑，就是回家通读剧本，一读就是一晚上。
直到把自己累到睡着，她还在睡梦中拽住韩潭的西装袖角，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一周之后，田斯斯起诉王文一案正式开庭。
虽然田斯斯和星世界娱乐方面都没有对外提起这次庭审，可开庭当日，法院外还是来了不少记者媒体，乱哄哄地一大群人比当初提审王文和白琳的时候还要热闹。
至于消息是谁放出去的，答案则是不言自明。
这天早上，田斯斯戴着大墨镜，一袭黑色蕾丝鱼尾裙，脚踩尖头高跟鞋，在经纪人和保镖的护送下，穿过法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缓步登上了台阶。
周围闪光灯晃得人眼花缭乱，记者们的话筒和录音笔不断从保镖身侧的缝隙中伸出来，像机关枪扫射一般迅速提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田斯斯，你和王文是双向出轨吗？”
“田小姐，遭到抢劫的房产实际上是王文的吧？”
“田斯斯和白琳最近有见面吗？”
“听说王文PUA你，这是真的吗？”
田斯斯抿住艳红的菱唇，下颔线微微绷紧，一言不发地无视掉所有问题，走到了台阶最高处。
就在她即将跨进高大的法院正门时，台阶末端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男声：“田田！求求你原谅我吧！”
田斯斯唇角一抽，在转身看向台阶末端的同时，心底轻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文一看到她转过身来，连忙双膝跪在冷硬粗粝的水泥地上，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大捧红玫瑰喊道：“田田，我们也有真心相对的时候，我求求你，看着我们从前的份上，原谅我吧！”
“从前？”田斯斯一挑眉，隔着墨镜冷眼看他：“看在你从前出轨又回到我身边的份上吗？”
轻飘飘的一句嘲讽一落地就掀起轩然大波，一众媒体记者回过神来纷纷冲向田斯斯和王文，问出来的问题也变得更加千奇百怪：
“田斯斯小姐，你是说王文不是第一次出轨了？”
“王文，你是想要避免被起诉才来道歉的吧？”
“田小姐之前原谅他，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
“王文你是真心悔过吗？”
“田斯斯小姐还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吗？”
最后一个提问的短视频博主右手正高举着自拍杆做直播，田斯斯抬眼瞄了一眼他直播界面疯狂刷新的观看人数，微微低头凑近他左手的话筒道：“我只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她伸手将黑超墨镜往下一勾，从墨镜上沿抛出一个凌厉的眼神，言之凿凿道：“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