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将陈郁原本就轻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但宋嘉宁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冷静的说,“你要是不讲理,想报复我,我也没办法。”
陈郁站在阴影处,好一会儿没说话。
“先来吃饭。”半天后,他开了灯。
宋嘉宁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夜宵,嗔笑着讽刺道:“陈总可真有闲情逸致呀,半夜冒着雨来吃夜宵。”
“要是有闲情逸致,估计就得干点别的了。”他挑眉反问,“你希望我有?”
宋嘉宁不理他这句带着调情的意味的话,收起笑容,疏远的说:“陈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确实不饿,就不吃了,您回去吧。”
陈郁显然没有外人的自觉,自顾自打开了餐盒,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
味道很香,宋嘉宁有点香迷糊了,她把头缩进被子里,想隔绝这个味道,但陈郁过来,掀开了她的被子。
“你有病吧?”她爆发了。这辈子她几乎都没有说过脏话,说出口后又有些后悔了,这难免太不雅观了。
陈郁看了一眼她憋得红红的脸,以及因为生气显得灵动的表情,淡淡说:“项目过几天就开始开工了。”
宋嘉宁坐了起来。
“一边谈一边吃。”陈郁道。
宋嘉宁想了想,跟他在这僵持也不是事,不如早点解决让他早点走,索性冷着脸坐了起来,原本是只听听工作内容的,只不过他带来的饭确实不错,她还真吃了不少。
至于工作的事,陈郁说的无非是她到时候得去盯着,以及项目出问题后她的后果。
宋嘉宁看着面前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衣服肯定也淋湿了,以及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质。
按照他的性格,说让她不好过,大概不是开玩笑。
“你真的跟那个骗子在一起了?”陈郁忽然问道。
宋嘉宁不满他一口一个骗子,道:“我说过很多遍,他没有骗我。”
“早晚的事,任何冤大头,都是你这样的想法。”他吐出这句话来。
陈郁的语气太笃定了,让宋嘉宁不太痛快起来,但偏偏又不愿意跟他多聊争辩,她说:“现在可以回去了?”
“在盛家喝多了,这会儿有些头晕,找个房间让我休息一会儿。”陈郁却没有走的打算。
“那是你的事。”
他揉着眉心说:“我可以告诉你,你爸最近接触的项目,哪几个值得争取。”
这笔交易太过划算,宋嘉宁没拒绝,带着他去了客房,很早之前,谢之意在她这儿借宿,也住过这一间。
她想起一些让她不太痛快的回忆,谢之意曾经在这间房间里,妖媚明艳的攀附着他,两人或许干了很多亲密的事,哪怕她跟陈郁已经离婚了,还是有些膈应。
“浴巾在哪?”陈郁似乎完全没记起跟谢之意那段回忆。
“抽屉里,自己找。记得联系你的司机尽快来接你,还有动静小一点,我不想被人看见说闲话。”她越发没有跟他说话的耐心了,说完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嗯。”陈郁顿了顿,倒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她唱反调。
宋嘉宁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再次感觉到被子被掀开,紧跟着的是贴上来的滚烫的肌肤,顺着她的耳垂吻了上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男人的双手就箍住了她的腰,一翻身就轻而易举的把她困在了身下。
宋嘉宁惊呆了。
她没想到他这么反复无常。
“你不是说要让我不好过,现在算几个意思?”
陈郁啄了啄她的嘴唇,这会儿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冷冰冰,带上了男人在某些时刻特有的宽容意味:“嗯,一会儿就让你不好过。”
不久后宋嘉宁才知道,陈郁口中的让她不好过是什么意思,他故意不让她攀上顶点,一次又一次的缓下来,折磨得她用力咬着嘴唇。
“你给我滚。”她气急败坏的说。
“真要我滚?”
“滚滚滚。”
陈郁却故意使坏,一直到后来她被气哭了,他才不情不愿的放过她,“还故不故意放我鸽子了?”
宋嘉宁太生气了,对着他胡乱的咬,事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半句话都不理他。倒也不是宋嘉宁不赶他走,实在是没了力气。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哑着声音说:“我挺不理解你的,你总是这样,想方设法跟人保持若有似无的暧昧,既然是被逼着我离婚,就不该有半分旖旎的。”
“我什么时候逼着你离婚了?”
“你有。”宋嘉宁一字一句的说,“你那时候,有逼我离婚的念头,你不肯喊我老婆,以及后来躲着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倾注太多注意力。”陈郁淡淡说。
“有什么区别?”
陈郁先是一顿,然后亲了亲她,把她抱进了怀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太累了,无力再去跟他计较,她没有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感受到陈郁细密的吻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尤其是他温柔的亲了她很久,仿佛在吻一件珍宝。
在她印象里,他从来不是这样温柔的人。
他是以为她睡着了的,可是这时候的温柔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对别人可能也是一样的。
宋嘉宁带着沉重的心情睡去,第二天醒来时,时间自然不早了。
雨已经停了,升起了太阳,透过窗户打进来,照的房间格外亮堂,显然已经日上三竿。
陈郁却还没有走。
宋嘉宁气不打一处来,又尴尬,但偏偏一点扯皮的心思都没有,索性闷进被窝里。
“早饭一会儿送到,记得起来吃,下午记得去公司开会,项目的事得详细谈谈。”陈郁道。
宋嘉宁没吭声。
陈郁看着被子被撑起的一小团,说:“如果下午不想来,改明天也行。”
她对他“心善”的作为嗤之以鼻,不过是在给自己昨晚过失的弥补,如果真有心,有一万种诚恳的方式,口头的我爱你也不难,而他显然连假装说我爱你的打算也没有。
这样连装都不打算装的男人,宋嘉宁也是第一次见。
陈郁想俯身亲她,被她给躲开了,她表情充满了厌恶。
陈郁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我走了。”
“那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走。”宋嘉宁冷冷的说。
他微微蹙起眉,但最后到底什么表示也没有。
宋嘉宁压抑的心情瞬间爆发,随手拿起桌边的碟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碟子瞬间四分五裂,那是陈郁昨晚拿来的碟子
“混蛋。”宋嘉宁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