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心中泛起一阵淡淡的苦涩。他明白,就如同萧冲之与他们的过往已然成为不可触及的回忆,他与明兰之间,也早已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不论他心中有多少不甘与怀念,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将一切美好都封存在了记忆的深处。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也在默默诉说着过往与未来的距离。明兰,那个曾经与他心灵相通的女子,如今却只能在梦中相见。他们的命运,就像两条曾经交汇的河流,如今却各自流向了不同的远方。
齐衡深吸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思绪平复下来。他明白,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与错过,但正是这些遗憾与错过,才构成了他们丰富多彩的人生。他抬头望向顾廷烨,眼中满是释然。
“你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向前看。”齐衡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的我们,有着更重要的使命和责任,顾廷烨拍了拍齐衡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与理解。
正当齐衡与顾廷烨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氛围略显沉静之时,门外忽传来一阵轻声却有力的通报,打断了室内的静谧。泰不华身着华丽契丹服饰,步伐稳健地走到顾廷烨的房间前,对守门的石头礼貌地说道:“我家王爷欲请顾大人与齐大人共饮几杯,烦请这位小哥代为通传。”
石头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他回头望了望房间内的两位大人,特别是注意到齐衡脸上露出的惊讶神色,心中暗自窃喜,随即朗声道:“小公爷正巧就在我家主人房里呢,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说着,石头便转身快步走进屋内,向顾廷烨和齐衡禀报。
齐衡听闻此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顾廷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顾廷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轻轻拍了拍齐衡的肩膀,以一种“我就知道会如此”的口吻笑道:“你看,我说得对吧?他一定会找个机会,与咱们叙叙旧情。”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疑虑与沉重仿佛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烟消云散。齐衡心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来临的会面充满期待。他深知,无论萧冲之的真实身份如何,今晚的这场酒局,或许能让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与过往得到一个微妙的释放或解答。
顾廷烨则显得更加从容不迫,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既是对过往的释怀,也是对未来的坦然。他对齐衡点了点头,示意一同前往,两人随即步出房间,迎向门外等候的泰不华,一同向着萧冲之设宴的地方行去。
步入萧冲之与其夫人的居所,泰不华礼貌地在院落中央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扇门仿佛通往另一个时空的入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探索。顾廷烨与齐衡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轻轻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屋内,没有了初见时那两位草原女子的异域风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温馨的中原风情。一位身着汉人服饰,容貌娇美的女子正指挥着几名馆驿的差役摆放着精致的酒菜,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每个细节都透露着不凡的品味。见到顾廷烨与齐衡,萧冲之微微一笑,随即轻声道:“锦儿先退下吧。”
那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被称作锦儿的女子轻轻点头,应声而退,临行前还不忘对二人施以一礼,那份得体与谦逊,让人印象深刻。
随着锦儿的离开,屋内只剩下顾廷烨、齐衡与坐在主位上的萧冲之。烛光摇曳,映照出三人各异的表情,顾廷烨的眼中闪烁着探究与释然,齐衡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而萧冲之,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二位来了,快请入座。”萧冲之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打破了室内的静谧。他举手投足间,既有草原汉子的豪迈,又不失中原士人的风度,让人不禁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顾廷烨与齐衡相视一笑,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桌上的酒菜香气扑鼻,却也不及此时氛围的微妙与引人入胜。三人谈笑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心头萦绕,却又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让这份情谊在酒香中缓缓流淌。
萧冲之瞧着对面略显拘谨的两人,心中暗自好笑。他早料到,初到中原的自己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冲击,尤其是齐衡,那表情定是十分精彩,相比之下,顾廷烨或许还能保持几分镇定。他并不急于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反而豪迈地举起酒杯,笑声爽朗:“来,不论我们是汉人还是契丹人,终究都是炎黄子孙,宋辽之间,亦是兄弟之邦。为了这份情谊,咱们干一杯!”
言罢,他也不等两人回应,仰头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那份洒脱与豪迈,让顾廷烨和齐衡都不禁暗暗称奇。萧冲之心中却暗自思量,若非自己两世为人,穿越成了不为,又果断逃离了汴梁那座囚笼,只怕如今的不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哪里还有今日这番奇遇?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但很快又被笑意取代。他深知,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改变,从前的种种,无论是作为不为时的默默付出,还是如今作为契丹王爷的尊贵身份,都已成为过往云烟。但正是这些经历,铸就了现在的他,一个既拥有草原儿女的豪迈,又不失中原士人风骨的萧冲之。
顾廷烨和齐衡见状,也纷纷举杯,三人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份跨越种族与国界的情谊而欢呼。酒过三巡,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萧冲之又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后,不禁自言自语地感叹道:“还是中原的炒菜好吃啊!在草原上,每天不是喝马奶酒就是吃羊肉,偶尔来点奶酪解馋,想吃点青菜比登天还难。”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对草原生活的调侃,却也流露出对中原美食由衷的赞美。
顾廷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并不急于追问萧冲之在草原的种种经历,而是顺水推舟地笑道:“齐王真是客气了,草原上的风情我们可是向往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品尝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中原地大物博,物产确实丰饶得多,各有各的美味,各有各的风情。”
齐衡见顾廷烨没有直接询问萧冲之,自己也不好意思贸然开口,便顺着顾廷烨的话题,开始侃侃而谈中原地区的风土人情。从江南水乡的柔美到北国风光的壮丽,从四季分明的气候变化到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他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三人眼前缓缓展开。
席间,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而融洽。萧冲之也被齐衡的描述所吸引,不时点头赞同,偶尔还会穿插一些自己在草原上的趣事,引得顾廷烨和齐衡笑声连连。三人虽然来自不同的背景,但此刻却仿佛找到了共同的语言,彼此间的距离在欢声笑语中不断拉近。
桌上的酒菜仿佛也变得更加美味,每一口都承载着三人之间的情谊与默契。烛光摇曳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而和谐,仿佛在这个瞬间,所有的纷争与过往都已被遗忘,只剩下这份跨越国界的深厚友谊,在酒香与笑声中缓缓流淌。
见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萧冲之才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给二位大人讲个在路上听到的故事吧,不知你们可愿意听?”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瞬间吸引人的注意。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他们知道,萧冲之这是要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了。齐衡微微一笑,率先点头说道:“齐某最喜欢的便是听故事,齐某愿洗耳恭听。”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真诚。
顾廷烨也笑着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全神贯注倾听的样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显然对萧冲之即将讲述的故事充满了兴趣。
萧冲之又浅酌了一口酒,眼神里闪烁着故事的光芒,缓缓道来:“话说这位来自中原的逃犯,被他的救命恩人一路护送至北地。他虽怀揣银两,却如惊弓之鸟,每日提心吊胆,只因权贵们如影随形,誓要取他性命。一日,他偶遇一位契丹贵人,那贵人气质非凡,与他虽仅有一面之缘,却长得极为相似,仿佛镜中之影。”
齐衡听得入神,不禁好奇发问:“那权贵为何仍紧追不舍呢?他远离中原,理应安全才是。”
萧冲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位年轻人本欲寻一隐秘之地,远离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