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敕令小心折叠,递到韩辉祖手中,目光坚定:“此敕令可保令弟及家人一路畅通无阻。你让刘平悄悄回中都,带上家眷,先出西京,再往镇州安顿。你们在中都既无显赫之位,又未随我回京,耶律洪基定会以为你们仍在中原,不会有过分关注。”
韩辉祖双手接过敕令,深深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未及多言,他便匆匆步出房间,脚步轻快地走向表弟刘平的居所。阳光斜洒在他的背影上,映照出一丝急切而坚定的决心。
刘平房内,烛火摇曳,他正忙碌地整理着行囊,脸上带着一丝焦虑。见韩辉祖推门而入,他连忙抬头,眼中闪烁着期待:“表哥,咱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你那边跟齐王殿下提那事儿了吗?万一没说成,咱们这趟岂不是白忙活了?”
韩辉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意,他缓缓展开手中的敕令,那金黄色的诏书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放心吧,表弟,我已经跟齐王说过了。他不仅答应了,还亲自写了这封敕令给我们。你即刻带上咱们的人,趁着夜色出发,有了这敕令,你们一路上定能畅通无阻。先回中都城,把族人安全送到镇州城安置好,然后再回来与我们汇合。”
刘平接过敕令,仔细端详,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激:“表哥,你真是厉害!有了这敕令,我们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去准备,连夜出发,不耽误一点时间。”
说罢,刘平迅速收拾好行装,召集了馆驿里自己的人。在月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馆驿。
另一边,在辽国西京大同府的北枢密院内,灯火通明,耶律重元与其子耶律涅鲁古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商讨着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夜风轻拂,透过窗棂,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丝毫未减室内的紧张气氛。
耶律重元手持一封密信,那是耶律洪基刚刚颁下的旨意,信中言明将于二月十五日召他们父子前往中都,共商南下大计。他眉头紧锁,目光在烛光下闪烁不定:“看来,耶律洪基是想有所动作了,但他说的是南下之事,或许并无他意。”
耶律涅鲁古却一脸焦急,他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安与决绝:“父亲,您莫要轻信于他!耶律洪基此举定是鸿门宴,他想趁机除去我们父子。您忘了,萧冲之出使宋国已月余,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我猜,耶律洪基正是在等他,边境既已无虞,他便再无顾忌,动手只在旦夕之间。”
耶律重元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他性情中人,情商并不出众,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涅鲁古,我们尚未准备周全,若贸然起兵,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耶律涅鲁古见状,心中焦急更甚,他站起身来,走到耶律重元身旁,低声而坚定地说:“父亲,时不我待!耶律洪基既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再不动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我们可以先暗中集结兵力,表面上答应前往中都,实则做好应变准备。一旦事有不谐,立刻举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耶律重元闻言,心中虽仍有顾虑,但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他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好吧,涅鲁古,就按你说的办。但切记,行事一定要谨慎,不可露出丝毫马脚。”
夜色渐深,北枢密院内的灯火依旧通明,耶律重元父子二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他们知道,一场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中都城内,耶律洪基正密切关注着西京的动向,按照耶律洪基的周密部署,耶律乙辛如同暗夜中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开始调动兵马。
他穿梭于各大营地,将散布在东边防线与燕云十六州的精锐部队悄然集结,犹如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朝耶律重元掌控的西、南二京逼近。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只待时机成熟,便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可能的叛乱扼杀于无形。
中都城内,耶律洪基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西京的每一丝风吹草动。他的心中既有对权力的绝对掌控欲,也有对家族内乱的深深忧虑。萧冲之即将归国的消息,如同催化剂,让整个局势更加紧迫而微妙。
与此同时,在远离权力斗争漩涡的一隅,身在馆驿里的萧冲之正温馨地与朵丽雅与胡日乌斯共享着难得的宁静时光。他轻轻揽着她们,眼神中满是柔情与信任,将今日与韩辉祖的密谈内容缓缓道来。
“朵丽雅、胡日乌斯,韩辉祖今日为我献上一计,他说,耶律洪基虽未必真会动兵,但定会做好万全准备。而我们,则需借机行事,既不盲目乐观,也不轻易树敌。”
朵丽雅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烁着担忧:“冲之哥,这朝堂斗争凶险异常,你一定要小心为上。朵丽雅虽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你指到哪里,人家的马刀和弓箭就射到哪里。”
胡日乌斯则轻轻握住萧冲之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是啊,冲之,无论前路如何,我们始终都会支持你的。”
萧冲之感受着两位妻子的深情与温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自然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和她们捆在了一起,乃蛮、克烈甚至是翰亦剌三部都不可能让自己孤军奋战。有了他们的支持,他更加坚定了要在这场风暴中保护好自己的决心,同时也为可能的未来做好了准备。
萧冲之望着朵丽雅和胡日乌斯,眼中满是笑意,他轻拍了两人的手背,笑道:“你们两个傻女人,都别胡说了。朵丽雅,你不能每天只想着打仗,你还得给我生儿育女呢,胡日乌斯,你也一样,得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知道吗?”
朵丽雅与胡日乌斯闻言,竟是齐齐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朵丽雅抢先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今天去看了汴梁城里的大夫,大夫说我们两个都怀上身孕了呢!”
胡日乌斯紧接着补充,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是啊,自从你跟人家说要来大宋,这一路上你每天都‘不老实’,害得人家这几天身子总觉得不舒服,起初还怕是怀上了呢,现在确定了,真是又惊又喜。”
朵丽雅则带着一丝调皮的口吻说道:“哎,这下我可愁了,怀了宝宝,要好久不能骑马了呢,想想都觉得可惜。”话语间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与期待。
萧冲之闻言,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他紧紧拥住两位爱妻,温柔地笑道:“骑马的事,等孩子们出生了再说也不迟。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给咱家添丁进口。”
夜色渐浓,三人围坐在温暖的灯火下,谈论着未来的憧憬与计划,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幸福与温馨。
此时的萧冲之,心中如同春日暖阳照耀,明媚而充满希望。两世为人,他初至这个异世界时,心中满是忐忑与陌生,所求不过是平安度日。而今,得知两位爱妻皆怀有身孕,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如同甘露,滋润了他心田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与这个世界的血脉相连,那份要好好守护这个小家的决心愈发坚定。
他轻轻拥着朵丽雅与胡日乌斯,在她们额间各自落下一吻,那份温柔与深情仿佛能融化寒冰。随后,他目光温柔地转向胡日乌斯,轻声问道:“胡日乌斯,以你之见,耶律洪基与耶律重元,这场较量,谁更胜一筹呢?”
胡日乌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她轻轻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智慧:“冲之,耶律洪基坐拥中都,手握大权,看似胜券在握。然而,他多疑善变,对亲族亦不乏猜忌之心,这或许会成为他的软肋。反观耶律重元,虽在西京,但积威已久,且其子涅鲁古勇猛果决,二人联手,亦不可小觑。只是,他们若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民心所向亦是关键。”
萧冲之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他深知,在这场权力与家族的较量中,没有绝对的胜者,只有更谨慎、更智慧的一方才能笑到最后。他轻轻握住两位妻子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胡日乌斯说得对,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既不盲目站队,也不轻易树敌。”
胡日乌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婉却带着深思的笑意,她的目光温柔地拂过萧冲之和朵丽雅,缓缓说道:“其实,我最牵挂的并非那场权力游戏的胜负,而是谁胜出对我们而言最为有利。韩辉祖的分析固然有其独到之处,指出耶律重元若胜,或许能为我们打开进入燕云十六州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