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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泽深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缓声道:
“我知道温伯父攻打东阳势在必行,只是莫家地势险隘,群山环绕,易守不易攻,我爹跟莫家交战无数次,都久攻不下,想必咱们这次贸然的出兵。”
“加上我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战经验,恐怕也不能如了您的心愿帮您完成心中的宏伟的霸业。”
“既然主攻东阳不成,不如咱们退而求其次,虽然东阳乃交通要道,但是除了东阳,还有东阳下面的小县城郡县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
“若是能加以开放利用,日后凡是抵达到渭城的货物都可以不经过东阳,直接绕道到郡县再顺利抵达到咱们渭城码头,这样日后渭城的货物便不再受莫家的掌控限制。”
“咱们主攻东阳,意在郡县这样的打法恰好可以打个莫家措手不及,也能大大减少耗损兵力,从而达到您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东阳也要打的,只是眼下以咱们的兵力,恐怕难以达到---。”
温督军神色凝重的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详细的分析,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也知道攻打东阳比较困难,甚至难于上青天。
即便攻打不下来,他也好趁机消减傅家的兵力,免得傅家做大做强,日后脱离自己的掌控。
况且,如今傅家落到了傅泽深手上,这种不祥之感越发疯狂的滋长。
别看这傅泽深没个正形,恐怕比他那个狡猾多端的老爹还难以对付,之前他让他爹攻打东阳。
他爹还会做一做样子,出兵打上几棍子,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可沦落到这臭小子掌权的时候,他倒好,天天跟他和稀泥,连样子都不做了。
本以为当初他支持傅家辅佐一个窝囊废好掌控,谁知道这臭小子压根就不是他爹说的那般,不中用的废物。
反而心里的主意大的很,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极力辅佐傅家三少傅南之更对温家有利一点。
如今他们兄弟之间闹了矛盾,祸起萧墙,他才好乘虚而入。
他允诺过傅家三少,若是能倾尽傅家全部兵力攻打东阳,一举拿下东阳之时,他便立刻排除众议辅佐傅家三少。
当然,到那时,也是傅泽深的死期到了。
他神色微微沉思了半晌后,方才拧眉开口道:
“你是想声东击西?”
傅泽深微微颔首道:
“正是此意,若是温伯父觉得我此计划可行的话,泽深明日便动身启程带着舒姑娘和顾姑娘一块返回到泾阳。”
“我和沐少帅一块商议攻打东阳的各项事宜,必定给温伯父一个满意的交代。”
温督军精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忽地,虚笑了几声道:
“怎么这么着急走作甚,你说的作战计划,回头我再开个军部会议一块商议一下,再说,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款待你。”
“这几日,你便跟两位姑娘好好的到渭城转悠几圈,顺道领略一下咱们渭城的风土人情。”
“那个你颠簸折腾了一日了,恐怕也累了,我让底下的佣人给你准备了客房,你先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等会咱们一块用晚餐。”
温督军赶紧的使唤底下的佣人将他引出了客房。
待他走后,旁边的儿子温夜白看了看父亲,神色沉重道:
“爹,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攻打东阳,即便倾尽傅家全部兵力也未必拿得下。”
“沐子阳那臭小子就跟他爹一个德性,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压根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就按照泽深的路数来,咱们不要东阳,直取郡县,应该手到擒来。”
温督军轻哼一声,抬手点了点他,叹息道: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那傅泽深就是个油腔滑调的无赖的性子,今日答应的好好的,说不定明日就出尔反尔呢,不认账。”
“你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下次若想再将他引入局内恐怕千难万难之事。”
“没想到,这傅南之出的主意还有点用,利用舒姑娘和顾姑娘还真的把人给引过来了,既然人来了,我就没打算放虎归山,否则,后患无穷啊。”
温夜白神色复杂的微微敛了敛,手上滚烫的烟灰恰好落在他的指尖,疼的他眉心狠狠一蹙,语气略显不快道:
“爹,他可是佩玲的亲兄长,若是日后让佩玲知道,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行,当初您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杀他的。”
温督军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苛责出声道:
“你啊,就是太感情用事了,当初咱们辅佐他上位,那是因为他是不堪重用的废物一个。”
“可你现在看看,自从他上位后干的一些事,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对于我的军令更是充耳不闻。”
“若不是念及两家的婚约关系上,我早就拧着枪把这臭小子给崩了,他那点把你当姐夫看待。”
“我要的是傀儡,不是心里主意大于天的祖宗,咱们温家养不起祖宗,本以为傅家三少便难以对付了,没想到这臭小子一身的反骨,劣根性,比他那个三哥还难以降服---。”
温督军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神色凝重的交代了一句道:
“我现在就给傅家兵下一道军令,就说傅泽深在咱们渭城突然染了疾,需要好好的待在渭城休养一段时日,至如傅家军部大小事宜暂且由傅南之代为掌管,不得有任何异议。”
“对了,免得傅家内部起内讧,不遵从军令,最好是你代替我亲自出面走一趟,务必把这件事给我办妥了。”
温夜白将烟蒂撵灭在烟灰缸内,神色幽暗不明的重重颔首。
***
楼下,富丽堂皇,豪华大气的客厅内,舒浅音和顾芷嫣,还有傅佩玲三人正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什么。
傅佩玲一边用手剥着橘子,一边微微皱眉道:
“你们不知道,昨儿我喝醉酒了,没想到温夜白大半夜的回来了,我跟个市井泼妇似的把他给臭骂了一顿,还拿温夜白的脸当着面团子捏来捏去的。”
“今儿早上杏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这是我能干出的事。”
“也许因为这些年压抑憋屈久了,这才借着酒劲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了吧,只是昨儿我干的荒唐事,今儿我脑袋疼的硬是半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旁边的顾芷嫣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撅着小嘴,气哼哼道:
“这算什么啊,若是换成我早就抽他耳光子,将他暴揍一顿才解气,拿他当面团子捏简直太便宜他了,对了,那小狐狸精的事他打算怎么处理?”
“你就没找他好生谈谈,明明是他做错了,总该给你一个说法吧,这种事你若是不好出面解决的话,反正今儿深哥哥来了,到时候让他替你找温夜白出气---。”
傅佩玲微微皱眉,连忙拒绝道:
“别啊,我不想让娘家人掺和到咱们温家的家务事,给四弟惹来麻烦,再说,四弟这次千里迢迢的来温家是商议紧急军务的。”
“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能料理好,你们可都别多嘴,在四弟面前胡说八道听到没,免得他担心。”
“我听闻昨儿这夜白就把那个狐狸精给开掉了,想必日后她也不敢再跑到温家来闹,给我添堵了。”
顾芷嫣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暗自思量了一番,若有所思道:
“将她撵走呢?看姐夫这个意思,莫不是不打算留下她肚子内的孽种,这样最好,免得日后她拿孩子又出来作妖,一辈子都纠缠不清。”
“这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最忌讳的便是莫名其妙的整出一个孩子出来,你啊,日后可得长点心,别再让那些骚狐狸再近他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