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九姨太隔着老远便瞥见面色阴沉不郁的傅泽深,调笑了一声道:
“哟!四少爷来了,这是谁招你惹你了,臭着一张脸,你来了正好,我有点儿内急,你帮我替几把吧。”
旁边的五姨太笑嘻嘻的打趣了一句道:
“每回四少爷一来,九妹妹就内急,谁不知道四少爷每回手气最好啊,今儿九妹妹怕是输了不少钱,就等着四少爷给你翻本来着吧!”
九姨太勾唇一笑,没说话,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傅泽深顺势往红木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始理了理手上的牌。
五姨太细长的丹凤眼暗地里打量了傅泽深几眼,又继续悠悠道:
“瞧着深儿的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毕竟年轻,身子骨硬朗,身子康复也快,上次你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模样,可真是急坏我们了。”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命大福大算是捡起来一条命,日后行事可千万不要鲁莽,免得让咱们替你提心吊胆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别有深意道:
“对了,我听说你对外头养着的小外室不太满意,本以为好歹是经过老夫人调教过的,没想到举止居然如此轻浮,你还生着病,便迫不及待的勾搭你。”
“底下的佣人都瞧见过好几次了,那丫头隔三岔五的往煜儿的木香院内钻,一待便是好几盏茶功夫才出来,怕是不得你喜欢,存了旁的心思又对煜儿投怀送抱了吧。”
“这样三心二意,如此不自重的姑娘,你不要也罢,留在身边也是给自己添堵,改天姨娘给你找个更好的,绝对比人家舒姑娘强上十倍百倍的---。”
对面的三姨太直接丢出了一个三条,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五妹妹莫不是误会了吧,舒丫头确实之前来过几次木香院,是专门来采摘一些新鲜的百合给深儿做小米粥的,还取了一些茶叶回去说是给深儿煮茶叶蛋。”
“免不了跟煜儿随意闲聊了几句,那有像五妹妹所说对煜儿投怀送抱的道理啊。”
“这傅家谁不知道舒丫头是当年的老夫人替深儿精挑细选的童养媳,这女儿家的名声是很重要的,这种胡话五妹妹可莫要瞎说。”
“况且,这段时日舒丫头尽心尽力的侍奉深儿,给深儿改善膳食,这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的,五妹妹又何必平白无故的毁了人家清白姑娘的名誉呢。”
“我倒是瞧着这舒丫头性子挺讨喜的,安静乖巧,又柔顺贤惠,就是身份低微了些,若不然倒是跟深儿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五姨太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奚落道:
“这前院这么多开的娇美艳丽的花儿不摘,偏生非得往木香院内钻,这也太不避嫌了些。”
“我瞧着三姐姐倒是挺喜欢舒丫头,反正咱们傅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不能随便的便宜了别人,既然深儿瞧不上,不如就让舒丫头侍奉煜儿吧!”
“煜儿虽然身子骨不好,但是总要娶妻生子的,这舒丫头好歹知根知底,即便做不了正妻,给煜儿做小也是可以的啊,恰好可以趁此给煜儿冲冲喜,指不定煜儿的命也就好了---。”
傅泽深忽地眼眸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重重的将手上的一饼哐当一声扣在牌桌上,惹得几人神色皆是微微一颤。
伴随着男人凉飕飕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的飘荡了出来:
“谁说我对舒姑娘不满意的,毕竟是当年祖母替我挑选的人儿,自然甚得我心!”
“五姨娘,承让了,清一色,糊了。”
五姨太总觉得这孩子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刚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暗地里抚了抚狂跳的心脏。
她有些面色尴尬的扯出一丝僵笑道:
“哟!又糊了,看来我好不容易赢的九妹妹的钱,又要一个字都不落的全部吐出去,你个小兔崽子运气可真好,真是亏死了,亏死了---。”
***
那边,到了晚间,舒浅音动作麻利的准备好晚膳给傅泽深送了进去。
没想到在床榻上没见到人影,环视了一圈,那男人居然一声不吭的端坐在真皮沙发上。
虽然这屋子内的摆件古色古香意味浓重,但是傅泽深却特意弄了一个高级的真皮沙发和红木的茶几摆在在屋子内。
倒是跟这满屋子的古典陈列相得益彰,并不显得格外突兀。
此刻,傅泽深面色阴森深邃,修长白皙的指甲间夹着汩汩冒着白色薄雾的香烟,在那半眯着狭长暗沉的眼眸吞云吐雾。
舒浅音微微顿了顿神色,将红木托盘往茶几上一搁,温声道:
“军医说了,你身子才刚刚痊愈,不能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傅泽深犀利阴冷的目光忽地射了过来,冷冷质问道:
“你刚才去那里呢?”
舒浅音心尖微微一颤,总觉得今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太过冰冷恐怖。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有些疑惑皱眉道:
“你今儿这是怎么呢?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我去后山给你抓几条泥鳅,给你煲汤---。”
傅泽深冷笑一声,讥讽道:
“打着给我煲汤的旗号,实则偷偷摸摸的去跟情人厮混,舒浅音,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看上了病怏怏的五弟。”
“你喜欢他,你直说啊,何必装腔作势,跟我打什么哑谜啊,高风亮节的追求什么恋爱婚姻自由,你和他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按照傅家的家规,你就不怕沉塘,被枪毙---。”
舒浅音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傅泽深,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认定我喜欢五少爷。”
“我不过是见五少爷院子内百花齐放,去采摘了几束花怎么就成了我喜欢他了,没有真凭实据,你别随便的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傅泽深冷沉着面色,低吼了一声道:
“今日我亲眼目睹你跟五弟在后山私会,一块钓鱼瓜田李下的,你还想抵赖?”
舒浅音气的冷笑了几声道:
“今儿,我去后山抓泥鳅,恰好撞见五少爷在后山,便随意的闲聊了几句,怎么到了你的眼里就成了偷偷私会。”
“所谓抓奸在床,一来我们没上床,二来我们没有过分的举止亲昵的行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便被四少爷认定为行为不轨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
“没想到堂堂的四少爷好歹是上过军校,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居然如此封建不可理喻。”
“我在外面摆摊赚钱的时候,跟多少男人说过话,莫不是在四少爷眼里各个都是奸夫不成?未出阁的女子在婚娶之前不得跟男人私相授受,那是在大清朝的时候。”
“现在清朝已经覆灭了,都在倡导解放女性,解放思想,男女平等,你那些封建的旧思想,旧观念早就该改一改呢,否则迟早会被时代给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