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婥下定了决心一般,一下子扯下了秦澈的双手,“秦世子,还请自重,你马上就要迎娶侧妃了。”
肖婥越过秦澈向后面走着,“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查清是谁杀了山奈,这也是秦世子管辖的地方出的事,所以,秦世子有权管。”
秦澈看的到肖婥眼底里的坚决,她还是决定不要和自己有来往了,自己还是太晚了是不是,重新隐匿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和肖婥说。
“微臣遵命。”
肖婥猛地一回头,秦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狼狈,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肖婥看见秦澈这么快的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心中却泛起了一点涟漪,他那么快就放下了吗,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感情切不可陷得太深,以免伤了自己。
“那秦指挥使和本公主去郡主府吧,山奈的尸体我已经吩咐人送到了那里。”
“谨遵十一公主的命令。”秦澈说完给肖婥让开,让肖婥出去,自己也跟着去了郡主府。
看见主子和公主一起出去,秦寞和秦尺在后面跟着,但是刚才两人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心疼主子,主子也是迫不得已,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主子,那般喜欢一个女子,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了,却被大津的那伙人给拆散了,岂有此理。
秦寞一剑斩下了对面的一棵树,那树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足见剑的锋利和秦寞心中无法挥散的郁结,为什么不可以让主子与他心上人终成眷属,他都要已经那么苦了。
“我们走吧。”
秦尺拉过秦寞出了北镇抚司,这里哪里都是窥探的人,想泄愤也要挑个地方,这个北镇抚司也并不安全。
在山奈的尸体被送到郡主府的时候,郑书意早早的就在后门处等着,在茉香和蒹葭运来山奈的尸体时,郑书意却是起了疑问,山奈露在外面的手腕处好像不太对劲。
“等等,蒹葭。”
郑书意叫停了蒹葭她们,自己走到山奈尸体旁边,从袖间拿出帕子,放在山奈的胳膊上,抬起来,很是仔细的看。
“郡主,你在看什么啊?”
蒹葭也随着郑书意一起蹲下来查看。
郑书意看见,山奈的手腕处有一道血痕,看起来时间不长,看来要查出来真正的死因,还需要茉香来查。
遂而起身,朝着茉香说道。
“茉香,你带进去查看吧,要在阿婥来之前查清楚了,这个凶手要抓紧时间找到,要不然刘愿会伤心死的。”
“是。”
郑书意目送两人进去,只身前往郡主府的大门,准备去接肖婥。
马车上,秦澈和肖婥都一言不发,只能听得见马车行驶在路上的声音,两人相顾无言,秦澈心中早已心灰意冷,他知道阿婥的性子,一旦说出来的话,都不会不算数,任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所以她说的,她不想成为自己的娘子,秦澈知道,那是真的。
阿婥永远也不会嫁给自己。
反观肖婥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眼下要抓紧查出杀害山奈的人是谁,然后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个女子是公主什么人?劳的公主如此费心。”
“是友人之女,总之,秦大人,要尽快抓到凶手,以免夜长梦多,我心中始终放不下来,感觉有什么大事要浮出来。”
秦澈看见她紧皱的眉头,直觉此事应该是不简单,但是还是想替她解决后患。
“公主不必烦心,微臣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肖婥见秦澈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疏远起来,肖婥心中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时间会治愈一切,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秦澈,你会永远幸福的,因为那是本公主祝愿的。
“多谢。”
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一路行驶到郡主府。
等肖婥到了郡主府,郑书意早已在郡主府门口等着了。
“阿婥,茉香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快去看看吧。”
肖婥刚要给郑书意介绍秦澈,谁知,郑书意一把拉过肖婥,防备似的看着秦澈,肖婥知道郑书意心中想的是什么,连忙解释道。
“阿意,秦大人下月初会娶侧妃。”
这句话是从肖婥嘴里说出来的,秦澈还是会心动,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会娶妻,但是那个妻子却不是她。
郑书意这才放下心来,就像秦澈了解肖婥一样,郑书意也很了解肖婥,更何况早在西南的会后,肖婥就与郑书意说过,如果此生一定要找一个人长相厮守,她会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她不想与别的女人平分相公的宠爱。
刚刚肖婥那么说,那这个秦澈就一定就不会在和阿婥有什么纠葛了,那自己也就放心了。
“书意见过秦大人。”
郑书意颔首和秦澈说了一句,但是眼睛里也没有半分得认同。
秦澈倒是不在意郑书意的态度,现在一双眼睛只盯着肖婥,别的人在他眼里心里半分位置也没有。
肖婥看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们快进去看看茉香她们查出来什么了吧。”
说完拉着郑书意就往郡主府里走去,还转头示意秦澈跟上。
秦测身后的秦寞和秦尺看见这位怀安郡主对主子这么不礼,手中的剑就快要出来了,秦澈却是扫了他们一眼,“我什么时候叫你们这般了,对女子也没有气量,去炼狱待上两日。”
“属下遵命。”
之后三人随着肖婥她们一起进了郡主府。
山奈的尸体被放在后院里,没有放在屋子里,是因着天气愈加闷热了,放在屋里,气味不好处理。
此时的茉香正站在尸体旁边,表情严肃,像是知道此时并不简单。
知道看见肖婥来了,表情才有所缓和,“公主,这个山奈的尸体太古怪了。”
肖婥走上前道:“古怪,哪里古怪?”
肖婥走到山奈的尸体旁边,想看茉香说的是哪里古怪。
“公主,你看这儿,这个手腕处的伤痕,伤口处的血像是被擦掉了一样,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得见是流的黑色的血,可见,这个伤口是在山奈死后划上去的。”
茉香的话震惊到了在座的三个人。
那又是什么人想要来混淆我们,都已经杀死了山奈,还要在她的身上划一刀,这是有多大的恩怨啊,但是,之前灭掉山朗一家的三个人,都已经死在了箭下,不可能会复活,那么山奈一定是被他们剩下的人杀死的,说是要杀掉武林盟主一家,还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看见有这么多人来,接下来的话,茉香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者说,因为太残忍了,她说不出口。
肖婥看见茉香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不敢说似的。
“茉香,你查了这么半天,该不会只查到这么一个伤口吧。”
公主既然都发话了,茉香再怎么不想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公主,奴婢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刑罚,将人做成人彘,如果在原来尸体板房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找到残肢,或许,会更残忍,直接将残肢喂给猪羊。”
“公主,奴婢说不下去了,午膳奴婢都可能会吐。”
茉香说完,便跑向了远处的空地上,竟是吐了。
听完茉香说完的话,所有人都惊到了,没想到,如今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凶刑,简直是骇人听闻。
肖婥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面翻江倒海的,也是要吐了。
秦澈随时注意肖婥,眼下,看见她快要吐了,竟是不顾男女之防的拍上了肖婥的后背,替她缓解缓解。
幸好郑书意还在震惊之中,没有注意到秦澈和肖婥这边的举动,肖婥也没有注意到是秦澈给自己拍着后背,但是就是莫名的身体舒服了些。
肖婥一下子上前,刚要拿手去碰山奈的尸体,就被秦澈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别碰。”
肖婥慌张的推开了秦澈,眼睛里的慌张被秦澈捕捉到了,看来,阿婥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等自己解决了大津那边的事,回到了大津,一定会将丞相夫人的位置留给她的,一定会的。
秦澈拨开肖婥伸出去的手,自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方帕递给肖婥,自己则是退到百米之外,自己知道她要看山奈身上有没有缝制的痕迹,虽说是一具尸体,但也是女子,还是避而远之为好。
肖婥接过秦澈给的方帕,轻轻地挑开山奈身上的布,却又是被惊到了,山奈的肩膀,胯骨的地方都被人缝上了,只有脖子的地方没有伤痕,看来,山奈也是被人制成了人彘,死后被人缝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被人发现了,这背后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这时,秦尺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给秦澈禀告着“大人,市井中出现了一个人彘,没有死,但是舌头被人割掉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郑书意也回过神来了,却又被秦尺讲的话吓到了,现在京师中那么不安全,还是请皇上皇后派些侍卫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自己可不想那么快就死掉了。
秦澈转身对肖婥说:“公主,微臣能否将山奈姑娘的尸体运到北镇抚司,到时候,两个一并让茉香检查。”
肖婥给山奈将白布盖好,抬头看着秦澈,“好啊,不过这查验尸体得等到午膳过后,不然,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肖婥的话把秦澈和郑书意都给逗到了,却是,如果一日都要和尸体打交道的话,那一日的饭就都别吃了。
“微臣遵命。”
秦澈带人去了市井中去找那个人彘,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百姓们知道,要不然会引起他们的恐慌,于谁都不力。
肖婥唤来旁边的蒹葭,“蒹葭,刘愿那边所有的消息都不要让她知道,等有一天水落石出之后,我再亲口告诉她。”
“奴婢晓得了。”
午时,肖婥叫了醉斋的饭菜来郡主府,早些时候看过尸体,虽说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也勉勉强强可以吃的下去。
反观,茉香,她这个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竟也是被恶心到了,一顿饭也没有吃多少。
将军府里。
“大人,属下已经奉命重新缝合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将她丢尽了乱葬岗里,但是时间紧急,属下没有将别的残肢拿回来,请大人恕罪。”
林亓此时正坐在躺椅上,手边还端着一盏茶,神情满是轻松自在,他的身后全是通体黑棕的狼狗,但是现在它们都神情恹恹的,也不叫,有的还在睡觉。
“哦,我们的大黑们都饿瘦了,你快去,给它们找食物,找个女子来吧,我看大黄喜欢吃。”
地下跪着的侍卫听了林亓的话,都全身发抖,这个人还真是凶狠,给那些畜生吃人肉,但是还是极力的控制好自己,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颤抖。
“属下,这就去办。”
这个侍卫给林亓行过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林亓摩挲着手边的画像,上面是肖婥,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林亓都深爱着肖婥,只不过他的爱有些变态,他只想拥有肖婥,不行她的身边出现别的人,甚至是亲人。
每日都有人向林亓汇报肖婥的事情,肖婥之前就察觉出来了,觉得暗处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但是这几日都太忙了,等闲下来了,便揪出来这个人。
等到秦澈和秦尺他们到市井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彘已经被人搬到了巷口,秦澈派人提前疏散人群,只要不被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就还好,要不然就严重了。
“主子,就是这个老伯。”
秦尺指着墙边的那一团像肉柱一样的东西说,但是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个他们嘴里的老伯,其实是个正值青年的男子,原本他有大好的年华,有机会可以伸展才华,大展宏图,但是,都被毁了。
秦澈上前蹲在那个人彘旁边,伸手碰了碰他,幸好他还有点知觉,但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主子,没有办法问啊,他也没有手,嘴里也发不出来声音。”
“先带回去。”
秦澈站起身来,向秦尺吩咐道。
吃完饭的肖婥,起身就要去北镇抚司,而那边的郑书意却是不为所动,肖婥走了没几步,回过头来看郑书意。
“阿意,你不和我去北镇抚司了?”
那边的郑书意也是起来了,但是却没有想去北镇抚司的心思,“我想进宫一趟,请皇伯父加派些侍卫给我,最近京师中一点儿也不安全,我还是保命要紧。”
肖婥是没想到阿意还这么怕死,将门之后一点儿胆子也没有,肖婥也忍不住调侃。
“没想到堂堂将门之后,竟也是这么胆小。”
郑书意马上就要去追肖婥,肖婥躲,郑书意追。
两人也真是幼稚。
“好了,我原谅你了,让你再说我胆小。”
肖婥看着郑书意也是追累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都停了下来。
“那你快进宫去吧,我也要赶紧去查了。”肖婥说完转头就走,但是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郑书意说:“对了,阿意,这桩案件不要和阿愿说,她知道山奈死了,正伤心呢,要是被她知道,山奈死前受过那样的痛苦,我想,她应是受不住的。”
“成,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也注意那个秦澈。”
郑书意也真的是,提醒肖婥的话,三句话离不开两句离秦澈远一点。
“怀安郡主,阿婥晓得了。”
两个人也都没在开玩笑了,你去北镇抚司,我去皇宫,都不耽误彼此的事。
而这边的北镇抚司,秦澈使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没办法从这个人彘身上获得什么样的线索,也是头疼的很。
“大人,十一公主来了。”
秦澈连忙起身,“微臣参见公主。”
“秦澈,我们做不了夫妻,但还可以做朋友啊,你我只见不必客气,你真是见外了。”
阿婥这是在提醒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吗,但是他偏偏就不相信,她这辈子只能做自己的夫人。
“我不和你做朋友,要不我们形同陌路,要不你做我的夫人,否则,免谈。”
知道肖婥会说什么,秦澈却是止住了肖婥接下来说的话。
“过来看看,我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始终从他身上找不到什么线索。”
肖婥越过秦澈看向后面的男子,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感觉就像是一个肉柱,没有手脚,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个样子看得出来很是痛苦。
“他是男是女啊?”
“男子。”
“他的舌头被割了,是不是?”
秦澈惊异于肖婥的慧智,看了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被割了舌头。
“对。”
肖婥在人彘面前走了一遍又一遍,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说出什么线索。
过了一会儿,肖婥,停住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转头问秦澈:“秦澈,有没有纸笔啊?”
秦澈看的出来,这个鬼机灵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便转身回了书房给她拿了纸笔。
“给。”
肖婥拿了纸笔,将纸铺在那个人彘的面前,轻声细语的问:“你可识字,会的话,就点个头吧。”
秦澈在后面也是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只见那个人彘很是费力的点了点头·,从肖婥的角度看过去,那个人正在流着泪,就连流的泪也是哄得了,那是血泪啊!
肖婥把笔放在了那个人的嘴里,让那个人携笔写字。
“秦澈,你给我拿些手帕,最好是湿的。”
“好,我去给你拿。”
等秦澈手帕拿到了,肖婥就蹲下来为那个人清洗着眼泪和脸上的污浊,而那个人在纸上也慢慢的写出来了字。
上面写着:黑金袍蒙面,不知道是谁,只是闻见了那些人身上有动物的味道。
“动物的味道,他给的线索里面只有这一条是有用的,是不是养狗得,现在白丁家中都会养狗,用来防小贼。”
“秦澈,你把他送下去安置吧,已经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就动物的味道这一块儿,我认同你的观点,之后一两日,我们就去搜查京师中养狗或养其它动物的人家吧。”
“好,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去。”
秦澈刚想和肖婥一起出了门,但是,肖婥却是制止了秦澈的动作,“父皇已经为了你和乐善公主赐婚,离大婚没多长时间了,还是不要送了,以免为你招了不好的言谈,就送到这吧。”
肖婥回了秦澈一个笑容,那一刻,秦澈的师姐仿佛春暖花开,连吹过来的微风也带了一丝甜蜜。
“明日见。”
秦澈也同样回了一句,“明日见。”
皇宫里。
本来,肖婥以为在宫里能遇见郑书意,谁知道,那个阿意进宫很快,出宫也很快,想遇见的没遇见,不想看见的却看见了。
“乐善参见十一公主。”
只见乐善从远处走过来,朝肖婥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阿婥惶恐了,你和我同为公主,你不必向我行礼。”
那个乐善却是提了一个想法,说是想去凉亭里坐坐。
肖婥反正也是没有别的事,就和她去坐坐,和自己曾经的情敌坐在一起,还真是难得啊。
“十一公主,我叫你阿婥,可以吗?”
肖婥没想到这个乐善公主一上来就和自己套近乎,但是碍于两国之间的邦交,却也是没说什么。
“好啊,那我就叫你乐善。”
肖婥本想好好聊天的,但是这个乐善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肖婥嘴里的茶喷出来。
“阿婥,你是喜欢秦澈的吧。”我的天啊,这比阿意说话还要直白啊。
“乐善,这秦大人就要成为你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乐善的一声轻笑却是引起了肖婥的蹙眉。
“阿婥还真是爱说慌,那日你在御花园遇见了我们,你和秦澈擦肩而过时说的话,你以为我听不见吗,我从小耳力超群,听你们之间的悄悄话也是听得见得。”
这个乐善直来直去,那自己也不用和她绕圈了,“对,我喜欢秦澈,但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何?”
“因为种种,和他在一起办案就已经恨知足了,不在一起也可以当至交好友啊。”
乐善觉得肖婥保护自己的方式很好,只要不受到感情的欺骗就好,可是,乐善哪知,肖婥早已受尽了感情的苦。
【作者题外话】:6.18每日一语:路还那么长,这个年纪不该忧愁万分的,生活嘛,慢慢来,所有的好运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