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看暂时用不上他,去陪伤得不轻的丁子聪去了。过了一个时辰,文清烧了几锅热水进去,昭远挨在门边哭,边抹眼泪边喃喃自语,“辛欣啊,你不要死啊,我错了,我们以后不生了,你太可怜了,跟了我,就没过几天好日子,你死了我还怎么活……”
听得文清心烦,“行了行了,以后对媳妇好一点就是了,你看你爹,你看我,你看你凌旭哥哥,还有你汝安表哥,我们对媳妇多好!你大伯说的,‘那是舍了命给你生孩子的人,肯定要对她好啊!’对吧?”
“嗯,嗯,我一辈子对她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有钱全归她管,还有什么?姐夫你帮我想想!”“差不多了吧!”文清被他整烦了。这时候,辛乐到了,他说苏熙阳往太子逃跑的方向追去了,他先来看看姐姐。
“姐夫,我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她不好了吗?”辛乐看着他姐夫哭肿的眼睛,很害怕地问。
“没事,你姐姐挺顺利的,你外甥很快就出来了,你姐夫没出息,你别管他!”“那,那我去追苏大哥他们?”“去吧,小心点!”
“好,那我走了,我在也帮不上忙!姓丁的,我姐要生你的孩子把命给弄没了,我杀了你!”“你别吓唬他了,你看他哭成狗了,你姐姐死不了!”文清赶紧赶辛乐走,一个昭远他已经受不了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昭远已经哭累了,挨着门恹恹欲睡,突然听到辛欣一声尖叫,他一下跳起来,“辛欣,辛欣,你怎么了?”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生了,生了,我都说没事的!”文清笑着说。
“生了一个小公子了,还有一个,也很快要出来了!”府医也送了刚熬好的参汤进去,出来说辛欣状态还好,出血也不多,还有力气继续生下一个,他给她针灸了,应该没有大问题。
这时候,文清也扶丁子聪过来了,他歇息了好一阵,已经好多了,“爹,辛欣生了一个儿子了,还在生下一个呢,说是她人还好,还有力气!”“嗯,那就好,当年你娘就是生完你姐姐后出血厉害,没有力气生你了,我还在她耳边叫她呢,辛欣果然是练武的,比你娘强!”
“那是,肯定是一代比一代强的,你看,你一身的伤,昭远啥事没有!”文清要扶丁子聪回去歇着,“你就是瞧不起我!哼!”“我哪里敢瞧不起我的老岳父啊!”“我老了吗?”
“不老,不老,再努力一把,还能给昭远生个弟弟妹妹啥的!”“你这是想要了你丈母娘的命啊?”“那也是,所以男人要纳妾,男人可以生到六十,女人差远了……”“姐夫你敢大声再说一次?”“不敢!”
正说着,又一声婴儿的哭声响起,“哎呀,真是厉害,两兄弟争先恐后出来,以后怕是要天天打架!”文清笑着说。“说不定是女儿呢?”丁子聪说。“恭喜世子,喜得贵子,成双成对,母子平安!”里面传来稳婆喜庆的声音。
昭远不管什么晦气不晦气了,推门就进去,他刚才已经好多次想要进去了,只是他不敢,怕被辛欣叫他“滚远点”。
思云和若莹一人抱一个孩子,给昭远看,昭远随便看了一眼,“嗯,真丑!”就越过她们去看媳妇了。
“辛欣,你辛苦了,你还好吗?”“嗯,还好,我累了,要睡觉,你别吵我!”“好,好,你睡觉啊,我不吵你!”他摸着辛欣被汗湿透的脸和头发,心里充满感激,“谢谢老天,没有抢走我可爱的媳妇!”他心中默念。
休息了一会,他们决定回去了,因为大家也都饿了,特别是辛欣,但又不敢吃外面的东西,昭远把辛欣抱上马车,“她的肚子怎么还那么大?”昭远看着辛欣隆起的肚子说。“生完肚子没那么快缩回去的!”思云说,“特别是双胞胎!”“哦,好,好!”
他们上了两辆马车,思云、稳婆抱着两个孩子,坐一个马车,昭远抱着辛欣和若莹一起坐一个马车,丁子聪说他伤在脚,还可以骑马,坚持不坐马车,“好,好,我岳父老当益壮,当然要骑马,女人和孩子才坐马车!”文清也拿他没办法。
马车慢慢走着,昏睡中的辛欣突然醒了,“啊,肚子,我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要出来,啊,啊,不行了,要出来了!”昭远吓住了,“还有一个?”若莹也被吓住了,“不是吧!”“是的,是的,快,叫稳婆来,快!”
昭远赶紧跳下马车,跑到他娘的马车旁大喊:“娘,辛欣肚子痛,她说还有一个孩子要出来!”吓得思云和稳婆赶紧跳下车,稳婆把她手上的弟弟抱给昭远。
“啊,啊,怎么抱啊,我害怕……”昭远手忙脚乱的,原来思云还打算把她手上的哥哥也给昭远,让他左右各抱一个,这下她不敢了,只好大声喊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文清过来。
这样折腾了一阵,突然听见一声大叫从马车里传出来,是若莹的声音,“啊,啊,出来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娘,娘!”
思云赶紧把哥哥塞到赶过来的文清手里,昭远也好不容易抱稳了弟弟。
“娘,娘,你们怎么还不来啊!”若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思云和稳婆赶紧爬上马车,眼前的一幕让她们俩惊呆了,只见若莹手上捧着一个满身青紫的婴儿,脐带都还连着母亲,辛欣身下血流不止,没有了动静。
“辛欣,辛欣!”思云去给辛欣按人中,稳婆接过若莹手中的婴儿,剪断脐带,翻过身去拍她的背,搓她的身子,“是个女儿,三胞胎,真厉害!不过怎么不哭的呢?”
稳婆没有回答,只是紧张地帮婴儿拍背,按摩,弄开她的嘴,帮她清理口中的血水和痰,最后还用嘴给她吸出她喉咙的痰,弄了很久,孩子突然发出微弱的哭声,“啊,活过来了!”若莹大叫起来。
“快,快去叫府医来施针,辛欣怕是血崩了!”思云叫了起来,“我去!”若莹掀开帘子,走下马车,一下子动作猛了,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晕倒,还好她伸手扶住了车把。
文清抱着孩子,不能去扶她,幸好府医过来了,他扶住了若莹,文清见若莹的双手和下半身都是血,“若莹,若莹你怎么了?”他吓得声音都抖了,府医把了一下她的脉,“没事,没事,应该不是她的血!你看她身上的血是在前面的……”
这时若莹也清醒过来了,“我没事,是辛欣,是她的血,她流了好多血,快去看她!”
府医连忙上了马车,若莹挨着马车的车把坐在地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辛欣怎么了?”“她又生了个女娃娃啊!三个啊,我的天啊,我亲手接住的,就这样掉出来,好多血啊……”
若莹还是很激动,“你别说话了,你脸色很差啊,坐着,歇歇!”“我问你辛欣现在怎么样啊,又不是问你孩子怎么样?”昭远急得叫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们的府医很会针灸的,辛欣很快就没事了,哎,昭远,不要上马车了,马车太小了,里面已经很多人了……”文清闪身挡住昭远想要上马车的路,他们俩手里都抱着孩子,只是一个冲,一个挡,又怕撞了孩子,很是狼狈。“昭远,你不要去添乱了,等下辛欣醒来又要生气叫你滚了!”
这时思云抱着妹妹从马车上下来了,“里面太挤了,气都透不过来,就留大夫和稳婆在里面救人可以了,现在血差不多是止住了,应该不怕了!”
其实辛欣的情况不大好,但思云不敢说,“来,看看,你的小女儿!多好看!”“不看,我要看媳妇!”昭远很犟,把弟弟往若莹手上一放,踮起脚,从马车的车窗外往里面看。
“你不要说话,不要吵着大夫施针!”思云赶紧说。“辛欣,辛欣,你听见了吗?你不要死,你要活着,我不许你死,你要是死了,我是一定会陪你下去的,孩子们有很多人照顾,你一个人孤零零太可怜……”
思云听了鼻子一酸,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昭远没有看到,他只是自顾自地跟昏迷中的辛欣说话,说了好多,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府医说了一声,“行了,别说了,血止住了,人死不了,要死也是被你烦死的……”
就这样,两辆马车,带着丁家母子三人,还有辛欣母子四人,终于回到了长公主府。辛欣的呼吸脉搏已经恢复正常,但因为失血过多,府医说还要昏睡一阵子,但绝对不会死。他知道不这样说,昭远不会放他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