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刻钟,辛欣突然觉得没那么疼了,“怎么越来越不疼了?是我疼习惯了吗?”“不会的啊,这个疼习惯不了的,而且只会越来越疼!”思云觉得很奇怪,她把手放在辛欣的肚子上,“胎动好像也少了,辛欣,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思云有点慌了,因为她知道,胎动是最重要的,那是孩子还活着的证明。
“糟了,我中迷药了,应该是那个饼,咸味是为了掩盖迷药的苦味!这是个黑店,店主用这个来抢劫!我疼傻了,竟然没有吃出来!我还自称下毒高手!”辛欣很沮丧。“啊,这,这,我怎么没想到!我剿了这么多年的匪,白干了,这样都想不起来!”昭远一拍脑袋,也叫了起来。
“阿远,我给你的荷包呢?里面有解毒丸!”自从那次被雅妍下毒,辛欣就在昭远的荷包里放能让人保持头脑清醒的那种解毒丸。“能解迷药的毒吗?”昭远让辛欣服下。
“一般的迷药是可以的,这个迷药应该不太厉害,你看我还一直清醒着,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这种迷药不把人迷晕,只是让人浑身无力,不能反抗,然后睁着眼睛被抢劫,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现在不怎么疼了!”辛欣还笑了。
“可是胎动也少了!”思云还是很担心。“那个迷药连肚子里的娃也一起迷了,不怕的,我的那个解毒丸能解迷药,就是要过一阵子!哎呀,好困啊,我睡一会儿啊!”说着辛欣就睡过去了。
“娘,这,这怎么办?她跟孩子一起睡着了?被迷倒了?”昭远哭笑不得地看着很快陷入熟睡的辛欣。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生的过程中能睡一觉总是好的,就是怕孩子会不会在里面憋坏,不过她的水流得不多,胎儿只要还有水,就憋不坏了!”思云也不懂,她搜肚刮肠地回忆这她自己生孩子和看人家接生孩子的经历,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胎动还是有的,按说她吃进去的药,到胎儿那里的应该没有到她自身那么多!迷药是迷不死人的吧?娘不懂那个哦!”“土匪一般也不想伤人命,不然一刀就了结了,还下迷药干嘛!”
“那就不怕了,正好让她睡一会,她也累坏了,就是为了护着我和你姐姐,她跟孩子要有什么事……”“娘,别瞎说,吓着弟弟了!”若莹赶紧插嘴过来。
“我们的府医是会骑马的,他应该很快就到了!稳婆要坐马车,估计会慢点!”看着呼吸均匀,脸色也正常的辛欣,昭远也开始没那么慌了。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府医就到了。他给辛欣把了脉,说她就是睡熟了,迷药不深,她又服了解毒丸,胎儿也并无大碍,就是和娘一起睡着了,更具体的要等稳婆来看,她才是专攻这一术业的。
“这样的情况,老夫行医多年从没有见过,估计稳婆也没有!”这个府医是退役军医,迷药什么的也很熟悉,只是临产的妇人中了迷药,用府医的话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止血倒是府医擅长的,他给辛欣受伤的前臂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他以前也听长公主说过她姐姐难产的事。“四少奶奶伤口不深,用的又是世子带着的北陈最好的金创药,血已经止住了,她至少还有半天才发动用力,到时应该不会出血很多!”
“所以还是要听娘的话,听媳妇的话,你看你随身带着各种外用内服药,多好!不行,回去要多弄一点药,给你带在身上!干粮也要准备点,绝对不能吃外面的东西……”
思云絮絮叨叨地说着。“娘,我就带着你出去吧,这样最安全!”昭远笑嘻嘻地说,听府医说辛欣没有大碍,他的心放下来一半。
再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心又放下来一半,因为稳婆来了。稳婆检查了一下辛欣的胎位,“嗯,胎位很正,应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胎儿头就下来了,入盘了!”“嗯,我听说锦儿姐姐生岳儿那会,是掉水里了,她拼命游回去,胎位就正了,很快就生下来了!看来生之前多动动是对的!”若莹也这样说。
“趁现在四少奶奶还睡着,不觉得疼,我们来帮按摩腰腹,把胎儿推低,等下生起来就更容易了!”稳婆也没有见过被迷药迷倒的产妇,她想着就当她是普通的产妇这样来弄看行不行。
于是,她和思云,昭远一起,扶起熟睡的辛欣,折腾了好久,“胎动又多了!”一直摸着她肚子的思云叫了起来。“嗯,现在应该很疼的!还能疼不醒的,看来这迷药也不错啊!”稳婆和府医都在感慨。
“那过几个月我生孩子的时候也给我吃点迷药,让我没那么疼啊!”在旁边看着的若莹说。“你敢吗?你是她吗?她从小以身试毒,百毒不侵!”昭远说。
“也是,她是最厉害的,怀孕过程有一半在路上在马上!”“穷人都这样啊!四少奶奶跟我说,他们北疆牧民,生前一天还在马上呢!三小姐你学不来!”稳婆笑着说,心想你要吃那个,死了谁负责?三姑爷不打死我才怪。
正说着,突然听见辛欣嘤嘤嗯嗯的呻吟声,她觉得疼了,但还是没有醒来,“我们要把她弄醒了,她差不多可以开始用力了,我们还要看看她有没有力气,迷药是让人没力气的吧?”稳婆也是凭想象,她觉得土匪要抢劫,最重要的是让人没力气,不能反抗。
“我来弄醒她!”昭远从身上拿出一个竹筒,在辛欣鼻子下晃了几下,辛欣就慢慢醒来了。
“哎呀,好痛啊,你弄醒我干嘛?痛死我了!哎呀,哎呀,快让我再睡一会!”辛欣迷迷糊糊地喊着。
“不行啊,四少奶奶,孩子要出来了,不能再睡了,不然会憋坏在里面的!”稳婆在辛欣耳边叫着。辛欣一下醒来,“对,对,憋坏了会变傻子的!阿远,拿个刀子来剖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弄出来再缝上,我不要孩子变傻子啊!”
“哎呀,你睡迷糊了,好好生就是了,剖什么肚子,你以为你是羊啊?”昭远急得大叫,辛欣又醒了几分。
“来,把四少奶奶的上半身扶起来,让她更好用力,世子出去,你在这里帮不了忙,还让女人分心!”“对,对,对,弟弟你快出去,去厨房烧热水去!”若莹想起之前徐医女赶莫家三少爷出去,让他去烧热水。
“哦,哦,好,我马上去烧,辛欣,你等着啊,别生得那么快,水没那么快烧好!”“救命啊,痛死了,还不要那么快?你给我赶紧滚!”辛欣大喊着,昭远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厨房离产房不远,昭远边烧水边听着辛欣撕心裂肺地喊疼,害怕得浑身发抖。文清也进来陪他,“没事,小舅子,终于轮到你当爹了,男人都要经历这些,放心,女人很厉害的,吼几嗓子,就生下来了!”
“姐夫,她不会死吧?叫得那么惨!”昭远腿都软了,他特别怕辛欣会死。“死不了,练武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媳妇可厉害了,用剑用毒用暗器,没有不行的,生个把孩子,算什么?”
“嗯,嗯,确实是的,她比一般女子厉害多了!但不知道生孩子厉不厉害啊!”“都厉害,都厉害,那也属于力气活!”“嗯,那就好,就好!”
昭远端着一盆又一盆热水过去,看着一盆又一盆血水拿出来倒掉,他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不能走路了,“大夫,你先来治治你们四少爷,别四少奶奶好了,四少爷没了!”文清看昭远这样子,又好笑又可怜。
“来,这是人参片,给四少奶奶准备的,给你嚼一片?”府医也被昭远逗乐了。“不用,不用,留给我媳妇吃,你快,快拿进去给她吃,我怎么听着她不叫了?该不是……”
“辛欣啊,你还活着吗?你可不要丢下我啊,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昭远在房门外扯着嗓子大喊,用力拍着门,文清拉都拉不住他。
这时门开了,若莹走出来,“‘丁昭远你给我滚远点!’这句是辛欣说的。‘她现在在专心用力,不能大叫浪费力气!’这是稳婆说的。‘远儿放心,你媳妇孩子,娘一个不拉给你救回来!’这句是娘说的。
你们男人帮不上忙别添乱,文清你干什么去了?不拉走你小舅子?这句是我说的。”然后门关上,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昭远和偷笑的文清还有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