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慕华把她新婚后第一次出营帐去见人的夫君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这次我手艺有进步吧?只破了一个小口子……”
莫昊曦看着铜镜中自己美好的下颌边上,一条细长的血痕,“行,行,不错的!要不我留胡子算了,美髯公也挺好的!”“不好,扎得我脸疼,我来给你刮!来,我来给你梳头,束发冠……”
“哎呀,疼疼,别扯那么大力,你到底会不会啊?”“我会的,我见过,应该就是这样差不多了……”“谁给这个四小姐勇气让她说要做我的丫鬟伺候我起居的……”三少爷看着自己还是披头散发,但却皱着眉头扯得他头皮发疼的妻子想。
“三弟,到我帐中让你嫂子给你梳个头吧!”大少爷拍拍他弟弟的肩说。他走进大少奶奶帐中,看到简大嫂也在给慕华重新梳着发髻,“嫂子,太难了,我都盘不起来!要不还是像以前那样拿个布条绑一绑?”
“不行,你现在是妇人了,头发不能披着,只有夫君可以解开你的发髻,来!今天好好学会了才可以出去!”
“弟妹,你还是先学怎样给夫君束发冠吧,三弟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绑一下在头顶!”大少奶奶边帮三少爷把歪歪斜斜松松散散的发冠打开,边说。
“你们也不告诉我嫁了人那么难,早知道就不嫁了!”慕华嘟着嘴,委屈兮兮地说。“三弟对你不好吗?”“嗯,那,那晚上还是可以的……”三少爷跳起来去捂她的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起来!”“没事,我们三弟体力好……”大少奶奶忍住笑说。
这两个从小让人宠着伺候着的幺儿幺女便开始了兵荒马乱的新婚生活,每天早晨与头发、胡子作斗争,在他们终于能束好头发,刮好胡子不留口子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展示他们的恩爱了。
三少爷新婚燕尔,有时间就带着他的小娇妻到处溜达,他们两个人骑着一匹马,到山上看小鸟,到河边看刚解冻的河水,到小树林摘刚开的小野花。
他依照当初的承诺,在一个休沐日带了他的小娇妻去莱州。他给她买了很多东西,给她买了一件很暖和的狐裘袄子,“在这里,没有一件狐裘,捱不住下雪!嫂子也有一件,我也给你买一件!”
他还带她去酒楼吃好吃的东西,“这里跟京城的酒楼还是没法比!”“是吗?可是京城的酒楼我都没有去过,我娘不让我出门的!”
“好,那下次回京城我带你出去玩!还有灯会,还有庙会,都很热闹很有意思的!”“你真的可以带我回京城到处走吗?”“你不是说你娘不让你出门吗?那京城没有人认得出你啊!”“那也是!”
她不买丝线了,她最近没有空绣花,她说其实她不大爱绣花,她更爱读书写字,现在还喜欢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她买了很多书还有笔墨纸砚,回去教孩子们。现在小孩子是她嫂子教,大一点的孩子是她教,她比她嫂子更有才华。
“我怕是娶了个女学士回来了!我以后要叫你简先生!”其实士兵们都叫她简姨娘,像称呼二少爷的侍妾那样,他一开始是不高兴的,但慕华说她一点都不介意,他大哥也说,不可以太张扬的,军营里他父亲的眼线很多,当初他也是让大家叫乐儿丁姨娘的。
西北天黑得特别早,以前莫昊曦不觉得这是优点,但现在他觉得是了。他的小娇妻渐渐现出了她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本性,她火热的眼神和勾魂的撒娇迷得他七荤八素的,巴不得天早点黑,让他早点回营帐跟小娇妻一起研究他二哥给他的画册。
“三弟,保重身体啊,你现在不是纯阳之体了,没以前那么耐寒,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他大哥提醒他,因为他着凉了。“确实,我看你媳妇越来越漂亮水灵了,她这是‘采阳补阴’!你可不能纵着她!被她吸干了精气!”他二哥也这样说。
“唉,两床被子缝起来的大被子,怎么你都可以扯得那么彻底,让我没有被子盖的?”三少爷向他的小娇妻抱怨着。“人家不习惯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嘛!”小娇妻嘟着嘴说。
“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睡的啊!好,好,是我的错,冷死我算了!”“我今晚保证不扯你被子,你不要生气嘛,行不行?”慕华拉着他的手摇着,撒着娇。“我才不信!我不生气,我体力好,不怕冷!”
结果,到了晚上,又是一场被子争夺战,最终是三少爷叫醒她,用他的好体力,各种花样,把她折腾得筋疲力尽,实在没有力气抢被子了。
“你放心,我再也不抢你的被子了!”第二天腰酸背痛得下不来床的慕华咬牙切齿地说。“你还以为你夫君我不行!不是要我加倍还你吗?来啊,今晚继续!我让你抢我被子!”
他起来去出操,在边上坐了一天,“不行,我腰疼,我歇歇,二哥,你是怎样应付那么多女人的?”
“三弟,多几个女人反而没这么累,我的女人们自己玩的,她们也不大搭理我,晚上也不讨要太多,你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不找你,找谁?又不像大嫂,还有两个孩子磨她!”
“那我也生个孩子?”“不着急三弟,生个孩子好多个月要吃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先,你看你大嫂,看孩子多过看我!一天围着孩子转!”“唉,女人怎么这么烦啊!”三少爷感慨到。
“烦是烦,但又离不了,尤其是晚上!我岳父说的,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各方面!”大少爷说。“好吧,我好像掉进一个圈套了,甜蜜的圈套!”三少爷总结了一句。
一个多月后,他们的另一种兵荒马乱又来了,因为郡王夫妇要来了。
郡王要来,他们是早料到的,因为他每两到三个月都会来一次军营,住十来天,检查军务,巡视边防。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大奶奶跟来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了,应该说,离开西北后,她就没有回来过,她发誓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她一个生长在京城的侯府小姐,只因他父亲说必须要履行婚约,不管她和她母亲的反对和哭求,亲自把她送到了西北,跟这个从小定亲但没有见过几面的郡王世子成亲。
“女儿啊,连平郡王府是两个异姓郡王中的一个,你不要看他们现在失势了,他们始终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侯爷看得很透,他深知皇帝深谙制衡之术,诚郡王现在势力那么大,皇帝迟早会把连平郡王叫回来的,结果,他赌对了,诚郡王谋反失败,连平郡王不但顺利回京,还成为了唯一异性郡王,而且以当今皇上的习惯,应该不会再有异性郡王了。
大奶奶嫁到这里来,公婆怜惜她孤身在边疆,她丈夫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她也过了十年独宠的生活,生了三个儿子,所有人都迁就她。一道圣旨下来,连平郡王平反,郡王府迁回到京城,她回到了熟悉的繁华京城,却失去了在西北时的家庭地位。
郡王府重新开府,郡王夫人执掌中馈,这个她也可以接受,毕竟她丈夫还只是世子,没有继承郡王位,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西北老实听话的丈夫,回到京城后,很快就纳了一房妾室,当时她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她婆婆不管,她婆婆要忙的事情很多,她公公就更不管后院之事了。
她心里极不平衡,“又不是没有子嗣,三个儿子,你还要纳妾?你爹娘才两个儿子,都没有纳妾!”“你懂什么?我刚回来,没有几房妾室,我怎么在京圈抬头!你也没法在京中贵妇圈混的,人家会笑你嫉妒,你看哪家王府侯府不是十几房妾室的?你看你爹!你看晋王!”
没有办法,她只好同意丈夫纳妾,但是定下规定,妾室侍寝后必须服用避子丸,不许生孩子。她丈夫觉得无所谓,一房又一房妾室地带回来。但妾室们对她不许她们生孩子这点很有意见,还经常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幸好老夫人也支持她,坚持说本来纳妾就已经不对了,再生下庶子庶女,就更不应该了。
后来老郡王告老,提前让儿子继承郡王位,大奶奶就更管不了他了。她又开始张罗起儿子的婚事,把自己的侄女娶回来做儿媳,谁知闹了三年,以她两边都受气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