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求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死吧,她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被文清死死摁住的昭远哀嚎着。“不要,阿远不要死!”辛欣大喊着,但没有人听见。
“你不许死,你没有资格殉情,我要你每天忏悔,悲伤,生不如死!五十年,六十年,直到你寿终正寝!”辛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悲痛欲绝的昭远。
“二少爷,是你害死她的,是你说的那些话害她自尽的!昨晚她就一直在写那个东西,我不识字,不知道她写什么,原来她在写遗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石头指着丁昭轩说。
“他说了什么?”子聪红着眼睛,指着昭轩问石头。“前两天,三小姐走了之后,他就来了,我在门外偷听,他对辛姐姐说,现在太子要问罪他们一家,她害惨了丁家,辛姐姐跪着说对不起,问她要怎么做,他说叫她走,永远不要再回来,辛姐姐就说她把孩子生下来还给丁家就走。
二少爷说丁家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跟南北陈人不同的面貌,大家都会耻笑他,叫辛姐姐带着孩子一起走,不然太子不会放过四少爷,他还说皇上很有可能是不行的了,太子不会念着亲情的,他早就想对丁家下手,只是缺了个机会,现在正好了,她成了个把柄……”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只是叫她离开北陈,我没有想到她会寻死啊!”丁昭轩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现在也很后悔很害怕。
“你叫她走,叫她带着孩子永远不要回来,她还能走到哪里去?她都没有了父母,她这么爱我弟弟,你说会害死他,那不就是要逼她去死吗?
你还说孩子会被耻笑,她才会想到带着孩子一起去死的,丁昭轩,你还是人吗?你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有你自己?你也是为人父母啊,那两个孩子多可怜,都没有能见一见这世界,就跟着娘走了,对不起辛欣,我不该怪你狠心的,真正狠心的是我们啊!”
若莹说完想过去摸一摸辛欣的尸身,被辛乐用力推开,他把姐姐紧紧抱在怀里。“姐姐,别怕,辛乐护着你,孩子们,有舅舅在,不让这些坏人伤害你们!”
他喃喃自语着,眼中没有眼泪,仿佛怀中的姐姐还活着,只是睡着了,他显然是还没有接受姐姐已经死了的现实。
“她自己都说了孩子不是昭远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昭轩大喊起来。“孩子是四少爷的,是我儿子帮忙下的迷药,太子根本就没有碰过辛欣……”卢志沉着嗓子说。
“她都死了,你还要污蔑她,丁昭轩,我要杀了你!”被文清摁住的昭远声嘶力竭地喊着。“我是你哥哥,你为了个女人要杀了我,你们还说不是这个女人害了我们一家?”
丁子聪冲上去,一巴掌扇在昭轩的脸上,“闭嘴,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丁子聪眼中含泪,又怒又痛。
“辛欣,我来陪你和孩子!”昭远趁文清松手想去扶摔在地上的若莹,冲向柱子想要撞死,被手疾眼快的李凌旭拉住,一个手刀敲在他的后颈,他晕倒在李凌旭怀中。思云过来抱着他,“儿子啊,是爹娘对不起你,没有护住你的女人和孩子……”思云痛哭失声。
“丁昭轩,从现在起,你不是我丁家的儿子了,你喜欢做赵家的女婿也好,做郡王世子也好,随便你,你走吧,带上媳妇孩子随你到哪里去!”丁子聪对着丁昭轩挥了挥手。
“爹,娘,我知错了,不要赶我走……”昭轩哭着跪下了,敬平公主闻讯跑出来了,她也抱着孩子一起跪下,“爹,娘,是敬平的错,他是怕太子哥哥登基后为难我母妃和兄长,才犯下这样的错的,他不是要逼死辛欣和她的孩子的!
我永远是丁家的儿媳,我不要轩哥哥入赘我们家,如果你们回南陈,我就带着儿子跟你们一起走!”
“嫂子,我哥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跟我们回南陈的,是他自己不愿意舍弃在北陈的一切,不愿意回南陈从头开始,你还没有看清楚你的夫君是怎样的人吗?”若莹看着昭轩,眼光很冷,“二哥,你跟踪我和石头对吧?太子也是你叫来的?你想着太子拿了玉玺了,很快要登基了,就卖了弟弟,去攀上太子吧?”
“不是的,不是的,太子不是我叫来的,我巴不得太子不要知道辛欣在我们这里,怎么还会去叫他?”昭轩赶紧解释。
“若莹,太子不是他叫来的,他是自私了点,但还不至于这样卖亲求荣,太子应该是一直留着人监视长公主府的,辛欣早就准备好了认罪书和毒药,她应该是想着来见昭远最后一面,就去找太子投案,然后在太子面前自尽。”
“是的,凌旭哥哥说得对,太子不是我叫来的,我真的只是想要辛欣离开北陈,我绝对没有想到她会寻死的!”“好了,昭轩,你跟敬平妹妹和孩子先进宫去住吧,不要留在这里惹恼大家了,等下昭远醒来,又要打你了!”李凌旭一脸鄙夷地看着昭轩说。
“你们的破事我不管,我要带我姐姐走,你们谁敢拦我,我杀了他!”辛乐横抱起姐姐的尸身,跌跌撞撞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子聪想去拦他,被李凌旭拦住,“我去看看吧!”他跟着辛乐走出了长公主府。
辛欣还想留在这里看着昭远,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走,她明白了,她不能离开自己的尸身太远,只好看着昏睡在思云怀里的昭远,依依不舍地随着辛乐离开了长公主府。
当晚,昭轩带着敬平和孩子,以敬平母妃身体不适,他们进宫侍疾为由,进了宫,昭轩也想要趁机了解一下他岳母和大舅哥的态度。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中虽是懊恼不已,但他也清楚地明白,太子一旦登基,长公主府是必然要倒的,有没有辛欣的事,都是不能再靠他爹娘的了。
敬平对他很冷淡,他不停地向她解释,她只是淡淡地说:“夫君,我们跟爹娘回南陈吧,你可以不做丁家的儿子,我和儿子要做丁家的儿媳和孙子!”“你知道什么?我做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
“事到如今,你还要以我和孩子为借口,那我就只能带着孩子回丁家了!”“你……”昭轩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会这样说话。“我们先回去看一下你母妃,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要你的母亲和兄长啊!”讲到母亲,敬平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昭轩跟他的岳母和大舅哥聊了一晚,宋贵妃和二皇子都认为要站在太子的一边,看能不能封个亲王之类的,“我们朝中无人,手里没兵,没有实力跟太子对抗!”宋贵妃感慨到。
她的娘家没有势力,二皇子的妻家也是品阶很小的官员,但也正因如此,景帝才让他入朝,让他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而他一直也做得不错,跟太子的关系在面上也维持得挺好。
“昭轩,你还是要哄好你的家人,那个北凉女子死了,是好事,太子现在没有借口整你爹娘了,最多是赶你弟弟走,你弟弟走了,你就是世子了,以后你继承你父亲的郡王位,我们在朝中也可以互相帮助啊!”二皇子安慰一脸沮丧的丁昭轩说。
“大哥说得对,我们总是一家人,他们不至于真的会赶我走的!”
“对啊,如果他们真的要回南陈,也要哄你爹走之前正式把郡王位让给你!如果他们不走,也不怕,太子刚登基,不至于敢马上灭掉长公主府,何况,还有个大长公主林家,她跟你爹娘关系也很好!”
听到大舅哥这样说,昭轩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了,可是晚上睡到半夜,却梦到辛欣抱着孩子一脸血的站在床头叫他,吓得他大叫一声醒来,这两天敬平都带着孩子去她母妃那里睡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