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成,你这兔崽子,捡回一条命就忘恩负义了?要媳妇不要兄弟?”昭远走了进来,他听到了小成刚才那句话。“对不起了,兄弟,你身边还有很多人,我媳妇就只有我了!”小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如果有一天让我来选,我也肯定是选媳妇不选兄弟的!兄弟有很多,媳妇只有一个!而且做兄弟的,这样都不能理解,还做什么兄弟啊!”
“对,对,你说得很对!”“姐姐,你呢?如果要你选,你要姐夫还是要我?”“呸,我都不要!”“小成,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在燕州等你!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行!吃了你拿来的那么多补品,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啊,明天就跟你走也行!”
“不行,你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呢!”雅妍赶紧说。“没事,迟一点你好彻底了,再过来找我!”
三个月后,公主府只留了几个看门的老奴,其他所有人都搬到了燕州郡王府。
“子聪哥哥,你终于做上将军了!”思云看着一身戎装的丈夫,激动地说,“这里没有公主府,没有驸马爷,只有郡王府,只有丁将军!”
“还有丁家军!我丁家效忠南陈皇帝几十年,没想到在北陈,飘起了写着‘丁’字的军旗!我此生无憾了!”
“可是子聪哥哥,你又回不了南陈了!”“我早就说不回去了,当年我离开南陈,就没有打算回去!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答应了我哥,不能让南北陈打起来!现在好了,如果谁说要打南陈,我就兵谏!”“我哥让你带兵,就是不打南陈的意思啊!”
“二十五年了,他终于相信我了!”“我一直信你!”“文清那小子瞧不起我,说我不能再给昭远生个弟弟妹妹了,咱们要不要打打他的脸?”“我纳个妾给你生吧!”“不要!这里是‘丁府’,丁家家规更不能废!”“也对!看看现在还有没有人敢挑战我们的家规!”
就在丁昭远的三个孩子满月的时候,李凌旭也带着他的一家从西戎的独龙族回到了南陈的开城,到了开城,他让锦儿带着孩子们先回宁王府,他要马上进宫,因为他已经收到消息,他爷爷病得不轻。
顺帝一直有胸痹之症,虽然用药也控制得很好,但毕竟年龄也很大了,加上连年费心劳力,这几年为了立储君,为将来的新君和其他的儿子孙子铺路,为南陈的未来谋划,更是让他的胸痹之症加剧了。
南陈的太医都偏于保守,只有李凌旭一力举荐的乔太医,敢于用针用药,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但他跟李凌旭去北陈救景帝去了,在北陈宫中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再加上来回的时间,他回到南陈宫中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乔太医回到宫中,听说顺帝在感染了一场风寒后,大不如前了,但他却很着急要亲自教导太子,不肯多加休养,以致病情加重。
奇怪的是,顺帝不让乔太医为他把脉开药,乔太医也不敢多问,想着君心难测,他性子闲淡,只醉心药理针灸,对其他一切都不在意。之前李凌旭说过,所有给顺帝服用的药物都必须先让乔太医查验,但李凌旭不在京中,这一条就没有人再执行了。
晋王也再三劝皇帝不要太辛劳,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很执着,劝不听,他也明白哥哥年事已高,太子又没有成长起来,皇上自然是着急。
但有些事情偏生是急不来的,太子本来天资就一般,虽然是好学勤勉,但他不像他死去的六哥、十哥那样,从小有厉害的母妃和舅舅、外公辅助,教导治国之道,他只有个从小教导他不要争抢方可保命的母亲,也没有强大的母家辅助,糊里糊涂地娶了北陈公主,被推上太子之位。
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他的淳朴内敛跟他精明狠毒的哥哥们相对比,让被儿子们伤透心的顺帝很是惊喜。
但时间一长,他的优柔寡断,心软重情就让顺帝越来越失望了,他只好一方面为太子立一个“仁德”的形象,另一方面加紧对太子的教导。
可这个事情吧,欲速则不达,他想把自己在位四十年的帝王之法一下子全教给太子,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他自己和太子,况且他的这个儿子一点儿都不像他,不狠毒,不多疑,这让顺帝十分沮丧。
想起了去世的太后说的话,“长河是最像你的,但又被你害死了……”他怀念起他死去二十多年的长子了,再想想多年来作为储君培养的六皇子,和曾经也被考虑过的十皇子,他们似乎都要比这个平庸的十一皇子要优秀,要更适合当皇帝,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更是寝食难安了,多忧多虑之下,身体就更差了。
可是,他已经没有得选择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推着太子走。他给太子选了两个侧妃,一个是陈相的侄女,一个是晋王的外孙女,太子很不情愿,但一向习惯听话的他也不敢不听,娶回来之后对这两个侧妃甚是冷淡,甚至连大婚夜都不去洞房,去安抚太子妃去了。
顺帝非常生气,让皇贵妃给太子妃施压,暗示她不可以独霸东宫,太子妃对着太子哭哭啼啼,太子才委委屈屈地去跟侧妃圆了房,还没有在侧妃那里过夜,丢下刚侍寝完的侧妃,去太子妃那里了。
另一个侧妃心情抑郁,病了,他就以此为借口,连圆房都不愿意了,甚至说不要传染给他母妃,要侧妃回娘家休养,结果陈相把悲伤成疾的侄女接回去了。
陈相和晋王都没有说什么,但皇帝非常恼火,他觉得这个太子朝廷之事做不好,后宫也管不好,那个太子妃小里小气、娇滴滴的,没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气质。
太子妃却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出身后宫,见惯她父皇三宫六院,后妃无数,她也无意去争什么,她婆婆也时时教导她不要嫉妒。
但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一点不高兴就要掉眼泪,她一哭太子就心软。太子非常爱他的太子妃,他从小看他的母妃不受宠爱,他也不被重视,他心底里对帝王的后宫甚是抵触,他甚至私底下对太子妃说,他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只会爱她一个,让太子妃十分感动。
但太子夫妇感情这么好,天天腻在一块,成亲一年多了,太子妃的肚子却还没有动静,太医说太子妃身体柔弱,来到南陈水土不服,可能不能那么快就怀上身孕,根据南北陈盟约,南陈的皇太孙必须要是北陈公主所生,看不到北陈公主生出儿子来,让顺帝觉得他死不瞑目。
他生气地对晋王说,北陈来的公主,前一个狠毒,后一个娇气,肯定是景帝故意选这样的女儿嫁过来做将来的皇后,以打击甚至是吞掉南陈。
后来,他听说他的北陈太子女婿被废了,就更生气了,他觉得景帝就是故意跟他对着干,欺负他老了,肯定要死在景帝前头。“等我死了,北陈公主做了皇后,再生个北陈血统的太子,好了,我们南陈的天下也可以归北陈去了!”
各种不顺利,让顺帝脾气越来越暴躁,身体越来越差,原来觉得乖巧平和的太子,也开始明里暗里反叛起来,有一次竟然公开在朝堂上跟他父皇顶起嘴来,事后也不肯认错,让顺帝气得第一次打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巴掌,这个儿子竟然哭哭啼啼地回去找他的太子妃求安慰去了,又是气得顺帝差点没吐血。
陈相和晋王冷眼旁观,他们知道这是因为顺帝太着急了,太子才刚刚二十岁,之前有没有受过多少教导和历练,怎么可能一下子成长起来呢?他们也有在从旁劝解顺帝,调和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也去跟太子喝茶谈心,教导他作为太子之道。
但太子却似乎是乖了二十年,突然觉醒了,要反叛一下。他觉得陈相和晋王对他的劝导是因为他对他的两个侧妃不好,所以这两个老臣要来跟他过不去,一旦他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