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也没有去管李凌旭,他任命了丁子聪丁昭轩父子为使臣,与南陈签订盟约,他把他们父子叫去,说了很久,他们父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你们不用管那么多,也不用跟南陈皇帝说什么,就告诉他,我只有一句话:“三天之内,不跟我们签,我们就跟北凉签!而你们只是代表我们北陈皇帝来奉上盟约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俩去呢?”丁子聪虽然舍命救他大舅哥,但要他去南陈做这样的事,他觉得很难接受。
“丁子聪,你觉得这样是卖国了吗?你不去,我一样可以派其他人去,你去,会更有利于两国的和睦,我们就是两个兄弟国,如果我不是做了皇帝,我也想自己去,去骂醒那个老糊涂,整天让自己那些儿子啊,孙子啊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这句话,你也帮我带过去!”
丁子聪回到公主府,告诉了思云长公主,“如果你觉得很为难,就不要去,我们一起回南陈去!”思云说。
“可是,我们不去,舅舅还是会派其他人去啊,这个事是不会有回旋的余地的,我们把那个盟约给了南陈皇帝,把舅舅的话也带到了,签不签由他们决定,我们就光明磊落的,怕什么?”昭轩说。
晚上,子聪对妻子说:“我觉得轩儿想留在北陈,他毕竟是北陈的状元,又是驸马,还可以作为公主的长子受封郡王,要他去南陈从头开始,很难为他。
他不像昭远,可以到骠骑营去,有我哥哥提携他,如果我不肯去做使臣,那轩儿就很难在北陈发展了,即使我们回南陈,也要给他铺好路!我还是去吧!”
“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我为了孩子……”“晴儿已经那么可怜了,轩儿不能再可怜了,现在莹儿和远儿都很好,需要我们帮助的孩子就只剩轩儿,这也是我们能为轩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于是第二天,丁子聪去跟景帝说,他愿意去南陈做使臣。定下两天后出发。子聪去跟李凌旭谈了很久,了解了这件事的很多细节,前因后果,心中也有数了。
最后,他拍了拍李凌旭的肩膀,“人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你也是,我也是,被人家骂没什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亲人就可以了,我不像你父亲那么了不起,可以牺牲家人去救国,我的妻儿最重要,而且我儿子说得对,我不去一样会有其他人去!”
“对,你说得对,即使我提前告诉了我爷爷,把兵调回青州,舅舅还是会有其他方法逼我爷爷签盟约的,还不如成全了连平郡王府!”李凌旭也想通了。
“回南陈,只是你姨母口中轻飘飘的三个字,如果你舅舅不放,我们绝对出不了北陈!我是没有其他选择的啊!”丁子聪最后感慨到。
“后悔了吗?来北陈?”“我从来不想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我只牢牢记住,我来之前,我哥跟我说,如果我大舅哥要打南陈,我拼了命都要拉住他!”
“对,只要南北陈不打起来,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此刻,他第一次觉得,南北陈都是他的家……
“我还是派人快马先把我舅舅的意思告诉我爷爷,让他先有个思想准备,不至于太生气砍了你们的头!”“对,那你也没有那么对不起你爷爷了,可是,你舅舅会答应吗?”
“他不会有意见的,他只希望这个事能成,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还有,你帮我转告我爷爷,我绝对不会做皇帝,他不用把我考虑进去!”“好,但愿不要气死他!我以前跟着你爹,也经常见到他,一眨眼二十年没有见了!”
李凌旭派人送回来的关于北陈要和南陈签订盟约的消息传回南陈京城开城,朝廷一片哗然。大臣们纷纷骂北陈恩将仇报,救了他们反而以要跟北凉结盟为要挟,来干预南陈的立储大事。
还有不少大臣说李凌旭就是北陈的奸细,当初就是他坚持要去北陈的,现在又不回来了,还支持他舅舅景帝要挟南陈。“皇长孙是被扣住了,不是他不想回来!”支持十皇子的大臣帮李凌旭说起了好话,其实是提醒皇帝,你的爱孙还在人家手上。
皇帝被气得够呛,同时也是不想上朝去听各种奇怪的声音,他便借口身体不适,要到普光寺跟太后一起住几天,谁也不见。
那天太后说的关于儿女的话,他感触良多,他与太后只差几年,这几十年相处下来,他们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与其说是母子,更不如说是姐弟,现在他很想听一下这个默默支持了自己四十年的姐姐的意见。
“皇帝,躲到哀家这里来了?气完了没有?”“没呢!”皇帝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好气的呢?撇开我们去救他们的事,他要支持老十,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次他明白了北凉很想跟他们结盟打我们,就顺手拿来说一下,逼一逼你呗!
况且我们其实也不只是救他们,如果他们那边的李家成事了,就联合北凉打我们了,可见那个李家一点都不念同宗之情,不过也正常,当年他们被外戚夺权,我们也没有发兵帮忙!”
“太后,您什么都知道,是菩萨跟您说的?”
“哀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管!以前不想,以后更不想!我唯一想管的就是旭儿,你不要害他,不要把皇位传给他,他接不住,我们都走了,没有人会帮他!不像老十!”
“您也觉得朕应该立老十做太子?”“哀家没有说,哀家管不了,长河是最适合做太子的,他最像你,但他死了,你害死的!你老逼着风儿做太子,也害死了他!
现在你没有多少选择了!哀家只想跟你说,你不要考虑北陈提这个问题的时机,不要考虑北陈是不是恩将仇报干涉我们立储,就客观地考虑,要不要立太子,立谁做太子!”
“这个问题朕也明白,生北陈的气也只能生一会儿,朕想着那天您说的,要为儿孙们留后路,谁做皇帝会善待他的兄弟呢?您觉得?”
“谁都不会,你就给他们做了个坏榜样!现在明白了吧?在皇家,兄弟间不是一母同胞的,几乎是没有感情的,但你作为一个父亲,对所有孩子都有感情,你现在应该在你的儿子们还没有拼个你死我活之前,先安排好他们!除了儿子,还有孙子!还有旭儿!”
太后继续说:“你看看北陈景帝,一早立了太子,然后尽心尽力教育他,还给他娶了我们南陈的公主做太子妃,把她生的儿子封做皇太孙。
北陈皇帝强势,他的儿子虽多,但没有人敢争,而他的太子也不会盼着他死,因为他父皇死了,就没有人支持他了,等他足够强大了,皇帝也老了,做个太上皇享享福也可以,是不是比你要开心一点?
你现在立太子,然后用你剩下的时间好好培养他,那才是对南陈好,不然他们兄弟叔侄就要争到你死!或者是直接弄死你弄个假遗诏什么的,你不怕吗?”
“我只是怕出了下一个李长河!”“你是立太子,又不是废太子,太子为什么会弄死你?太子根基未稳,不会想失去你这个靠山,会尽力保护你的!”
“老十还不错,有头脑,有心计,也够狠,但他的母亲和妻子太强了!”“那就让那两个女人互相牵制吧!”
“老十一的母亲性子很好,但老十一资质平平。老六老七是绝不能容兄弟的人,朕只怕他们连朕都不能容!”“皇帝你自己想吧,不要问哀家,只要不立我的旭儿,立谁都可以!”
太后心里其实是属意老十的,因为她觉得敬和对李凌旭情深,不会让老十害了他,而老十这次若是靠北陈的力量登上了太子位,就算心里再讨厌敬和,也不敢公然去与她对抗,那李凌旭就可以保全了。
还有,老十不能生育,那就不会生很多儿子出来乱朝政争帝位,她从两朝走来,觉得在皇室,皇帝儿子多不是好事。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说,南北陈结盟是最好的选择,而结盟,就必须立老十,北陈皇帝很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