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怎么到教坊去的呢？”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回答到：“老身也不知道，就是教坊司的掌事派人来，拿了一个信物给我，信物里藏着一封信，说明了锦儿的身世，但并没有详细讲他们家的案件，只是说‘恐有变故’”
“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她们说送她来的嬷嬷在锦州病死了，临死前把她托付给教坊司的一个朋友，就把她送到那里了。她们看她长得漂亮，本来是想把她留下来做官娼的，所以她们给她入了娼籍。”
“但后来看她病得厉害，就想着按原本的要求送来我这里，还可以要点赏钱，不然就要死在那里了……”“信物是什么？”“这个，是我和她爷爷当年的一件小东西……”
李凌旭马上明白了，老夫人当年和锦儿的爷爷有过一段情，所以锦儿的事情揭发出来，她确实只能以死谢罪了。
“世子！”老夫人对着李凌旭跪下，“都是老身的错，老身自会自行了断，但请世子看在锦儿的份上，看在郡王府是你父亲母家的份上，帮一下我们吧！”
李凌旭连忙扶起老夫人，“您千万不要死，不然我和锦儿都要愧疚一生！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郡王府，我会尽力！你也要尽力帮我！”“好，那你要我怎么帮你？”老夫人站起来，继续坐下。
“您知道锦儿家还有没有送走其他孩子？他应该不会只送走孙女吧？还有没有送走孙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出嫁之后就跟他再无来往了，他的信也没有说，想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连累我吧，后来我也有打听他家的案件，但我知道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毕竟不能太公开地去查这件事！”
“那以你对她爷爷的了解，他会是跟济王一起造反的人吗？”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我，我不能确定，毕竟人是会变的，我只能说，四十年前，不是的，但是他儿子会不会，我就不敢说了！”
“也对！那时曹家应该也不是她爷爷管事了！”李凌旭觉得从老夫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但知道锦儿是江州曹家的女儿，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以后只要专注查曹家就可以了。
“老夫人，您也不必自责，更不要自尽，您救了锦儿一命，我和她都很感激你！您放心，我视锦儿如命，定不会让她身陷险境，郡王府也一样！我三天后会动身去江州亲自查一下，如果您再想到了什么，请及时通知我！”
“好，我郡王府本来也应全力协助你，但，我们家可以帮你的人，可能就只有庭儿他岳父了！”“确实如此！所以还得多亏您当初助大少爷和离，扶正乐儿姐姐！”李凌旭笑着说。
“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因果报应，并不是我们所能想的啊！”老夫人十分感慨。
李凌旭打开门，送老夫人出去，锦儿觉得很奇怪，聊了这么久，老夫人似是心力交瘁，只是简单地吩咐了她几句要好好伺候世子，就回去了。
锦儿不敢问，李凌旭也没有说，只是心事重重地睡下了，躺下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他忍不住问锦儿：“你不好奇我们聊什么聊了那么久吗？”
“你说，我便听，你不说，我也不问，我知道你总不会做坏事，你不是个坏人！”李凌旭苦笑着，抱着她说：“我不是坏人，但我也要做点坏事，不，只要能保护我的亲人的事，就不算是坏事，对吗？你也愿意为我做坏事的，对吗？”
“对！如果做了坏事要报应，就报应在我的身上，为了你，是可以的，比如那次‘淫乱宫闱’……”锦儿笑着说。
李凌旭愧疚了，“那次做坏事的是我，不是你！你，你还生气吗？”“不，我们一起做的！我不生气啊，之前也不生气的。”
“谢谢你体谅我！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也是！”锦儿亲着他的脸，甜甜地说。
“老夫人，老夫人是不是叫你要节制，要听太后话，多纳几个侍妾……”锦儿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李凌旭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往这里想，“没，没……”
“我知道的，王嬷嬷也总是这么说我，她一定是跟老夫人说了，她才进宫来的……”“不是的，哦，是，差不多吧……”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事的，现在身子也好了，不生病了……”李凌旭看着锦儿娇羞的表情，情念大动，“我看，是你想吧！你的小野狗来咬你了！”……
李凌旭第二天下午便按约定到五皇子府中去查看他拿回来的刑部卷宗，他发现这个曹家的证据比其他两家更充足。
“是的，这个曹家跟济王关系最密切，如果说其他两家还有可能被要挟的话，这个曹家就绝对是自己心甘情愿，甚至可以说是主动跟济王搭上的！”五皇子向李凌旭解释着案子。
“你看，这里有曹家购买兵器的单据账本，还有银号的记录，当地官员、百姓、商人的口供，都是说他们关系十分密切！不但有这些，还有曹家跟京城一些世家、富商来往的证据，可见这个曹家一心就是想要攀附权贵！”
李凌旭翻着这些卷宗，心中一阵阵的发凉，再加上曹家跟老夫人的关系，他真的觉得给曹家翻案很难。
“曹家的案是我负责的，我也很小心，还在江州做过调查。这个曹家在当地口碑还算好，也经常做些施舍赈灾之类的善举，但是出了事了，大家又都说那是他们在沽名钓誉，不过呢，这个也不足为据，一沉百踩，是人之常情。旭儿你可以自己再去查一下！”
“曹家的人应该是全部被斩，一个不剩的了吧？”“应该是的，当时这件案事关重大，涉及人数众多，济王在平乱中被他的下属杀死了，他的家人和其他官员商人及家人，一共一千多人。”
“因为人数众多，并没有押解到京中，而是派了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去江州，直接在江州三司会审，还派了我和晋王叔一同前去，行刑时非常小心细致，一一校对，当时是由我负责的，我可以保证，不会出错！”
李凌旭心中一惊，也就是说，如果有漏网之鱼，那五皇叔就要担责了，他实在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但现在看来，淑贵妃是要连五皇子一起打压的。
“旭儿，我这个刑部侍郎做不久的，我父皇走了，我就归隐田园，潇洒自在。如果是我错了，我可以负责，但绝对只是疏忽，不是故意，我是可以拿我的项上人头来保证的！”
“五皇叔，侄儿肯定是相信您的，您是我父亲真正的亲兄弟，不像那些……”“慎言，旭儿！”五皇子正色道，同时心中也感动于他的信任。
“济王是被他手下杀死的？那杀他的那个手下呢？这个人自然应该是活下来了，他可知道内幕？”李凌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五皇子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谁，当时说是给了他保证和承诺，不暴露他的身份，此事的实情，可能只有皇叔晋王知道，但，以他的性格，他不会透露！”
“确实，男子汉一诺千金，何况是对一个冒死投诚的人？”李凌旭觉得他没有必要去问晋王了，他也知道这个晋王最是明哲保身，虽然是跟他父亲关系非常好，但也从不和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