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去，陈老四就对老鸨说，“这就是我早上说晚上要带过来的凌公子，来，找几个姑娘招呼一下！听听小曲什么的！”陈老四塞给老鸨一块银子，老鸨笑逐颜开。
他们来到一间能望到江边的包间，坐下，一会儿功夫，纱帐后琴声响起，“还隔着个帐子！”同样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张三说。
“你是不知道，她们就这样，听高兴了，就出来相见，再高兴了就陪喝酒，再高兴了，就……”他扬了扬眉毛。
酒菜摆上，琴声响起，凌老大听着这琴声，微微皱了眉头。
“不好听吗？”陈老四最是会察言观色，老捕头跟他说，这个凌老大在上面有人，叫他要好生伺候着，他也知道，这个老大言行不俗，出手大方，定是京城的高官子弟，出来混个出身好回去做官。
“我一个粗人，不会欣赏，只是觉得这些琴音是不是都是差不多的？”凌老大问。“这个姑娘的琴声像是宫廷乐师……”陈老四说。
“哇，你真的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啊！”张三感慨到。“没有，我今天早上跟老鸨和那些伙计们聊，他们说有不少江州出身的宫廷乐师年老色衰就回来老家教琴，说这里就有这样训练出来的姑娘……”
“我还以为你听得出来呢！”“我哪有凌老大的耳朵厉害！”陈老四笑笑说。
一曲终了，几个歌女又上来唱了起来，唱完后，凌老大赏了很多银子，让她们留下来陪酒，她们便坐在他们身边斟起酒来。
他们早上没有从老鸨那里打听得太多有用的，因为这些老鸨都是老江湖，她们是不会随便透露客人的身份的，但这些姑娘会好说话一点。
于是他们就叫了几个姑娘过来，边喝酒边问。有个姑娘坐在了凌老大的身边，“这位公子，戴着面罩不闷得慌吗？”
“不闷，你不要碰我！”凌捕头厌恶地拨开她摸向他身上的手。“这个妹妹，过来哥哥这边，我们公子不喜欢女子！”陈老四说。
“我们这里也有小倌啊，要不给公子叫两个？”“不用！”凌老大马上拒绝。
于是他们就很熟练地从这几个歌女这里套着话，有个歌女说最近有个姐姐房里有个有钱的长客，有时一来就住几天，一不来就半个月十几天的不来，但回来又很大方，有时还会带几个兄弟回来，叫很多姐妹上去陪。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很像了。“他现在在不在啊，如果他在，你们不要上去讨点赏？”陈老四摸着一个姑娘的脸，笑着说，他经验丰富，知道就这样问人家会生疑。
“没有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今天奴家就先陪爷吧！”那个姑娘坐上了陈老四的大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喂他喝酒。
“刚才弹琴的那位姑娘呢？”凌老大漫不经心地问。“你说锦瑟啊？她可是很贵的，随便不陪酒！”
“她，她叫锦瑟？她姓什么？”凌老大提高了音量。“我们哪里有姓啊？”一个姑娘娇滴滴地说，嘻嘻地笑着。
“这个锦瑟姑娘除了会弹琴还会什么？”凌老大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她还会画画，画得可好了，爷出的钱够多，她就给你画花儿，画鸟儿的，再多给点，画爷也行！”陈老四大腿上的姑娘说。
“我，我要见她！”凌老大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他拿出了一张银票，“够不够，不够还有！”“哇，这位公子那么大方，不要找锦瑟姐姐了，找我吧，我更年轻！”
“春桃！”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喝了一声，春桃低下头去。
这个年长的姑娘接过银票，“奴家去问一下锦瑟，爷在旁边房间等一下吧！”这个姑娘很有经验，知道他要单独见她。
“谢谢了！”凌老大又给了那个姑娘一块银子，便起身跟着姑娘走了。陈老四他们几个交换了眼神，笑了笑，继续喝酒哄姑娘们说话。
凌老大坐在房内，他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着气。
过了一会，门帘撩开，一个身材苗条，玲珑有致，穿着鹅黄色纱裙的蒙面姑娘抱着琴走进来了。他们两人一对视，都呆住了，姑娘马上低头，转身要出去。
凌老大一闪来到她身前，拉住她的胳膊，“锦瑟姑娘，你要去哪里？过来，过来陪我喝酒，我给的钱够不够？还可以画画吗？画我可以吗？今晚陪我如何？”他的声音在发抖，手也在抖，全身都在发抖。
“公，公子，奴家，奴家不卖身……”她也在发抖。“那你卖什么？卖笑吗？”“公子，钱我不要了，请，请放开我……”
凌老大正想伸手去扯她的面纱，突然门外传来陈老四的声音，“老大，那个人突然回来了！”
“你就在这里，不要出来，等下会有打斗！”说完他一闪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打斗声，又过了一会，外面传来陈老四的声音，“老大，你怎么了？受伤了？”“没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
锦瑟推开门正准备出去看看，突然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放了她！”老大握着剑，眼里透着寒光，大家都没有看见他怎么出的手，那个持刀男人已经连人带刀飞出去了，陈老四他们上前把已经撞在墙上晕过去的犯人捆了起来。
“我叫了你不要出来！”“你，你受伤了！”她指着他的胳膊说，“不要紧，死不了，我以为你死了我都没有死，这点小伤算什么？”他的语气里透着委屈和悲愤。
“你们先把人带回去！”他扬了扬手，然后拉着锦儿，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我先帮你包上吧，一直在流血啊……”“不用，你知道的，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好！只是心里的伤好不了！”
“好不了就忘了我！”她挣开他的手要出去。但又被他扯回来。“多少钱，多少钱你可以卖身？不是说多给点钱你可以陪酒吗？”
她定住了，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消瘦但浓妆艳抹的脸，“公子，你是要喝酒吗？喝酒这张银票够了，但是如果要画画，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她媚笑着，摸着李凌旭的胸，“公子还有银票吗？”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他愣住了，感觉她冰冷的手在摸他的胸，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坐在陈老四身上的姑娘，又想起她们说，“锦瑟很贵的……”他猛地推开她，“你，你，你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本来就是娼籍，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客人给的钱多，我就陪哪个客人……
我收的是比其他姑娘贵一点的，你不是很有钱吗？你能给多少？价钱公道，奴家今晚也可以陪你，不过就怕公子嫌弃奴家不是雏儿，哦，我差点忘了，给奴家开苞的就是公子啊，还给了奴家几颗金珠呢……”
“你，你不要说了！我，我还以为你死了，他们又说你没有死，我到处找你，我以为你到庙里去了，谁知，谁知你，你……”李凌旭喘着气，捂着胸，说不下去了。
“你今晚不买奴家的身子对吗？但是这银票我是不能还给你的了，这样吧……”她突然上前亲了李凌旭一口。
“这样可以了吧，银票奴家就拿走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买奴家的身子，就多拿几张银票过来！”“你不是说你不卖身吗？”李凌旭喘着气说。
“钱足够多，还是可以卖的，不够多的话，抱一抱亲一亲，也是可以的……”“你……”
“老大，有个同党跑了！”外面传来张三的声音。
“公子，你是来抓贼的吗？那奴家不耽误你了！明天多备点银两再来吧，今天这张银票的两倍，陪酒，画画，抱抱亲亲都可以，如果要过夜，那就得五倍了！奴家等着你啊！”
说完，她扭着腰肢，开门走了出去。“锦瑟，你没事吧？”外面传来老鸨的声音，“妈妈，我没事，这位公子想买我的身子，他钱不够！”
“啊，你，你……”“走吧妈妈，等他明天钱够了，我再陪他，我早说了，我不是不卖身，我是等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