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天,消息传来,先顺帝的皇后死了!“死了?晋王一来就死了,真的等见他最后一面吗?”
虽然知道她是快不行了,但李凌旭还是觉得很巧,有问题。“死了又如何?”文清不明白。
“死了老三就会借口扶灵回京,做事情了!我猜晋王不会阻止他的,或者说阻止不了!”果然,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三王爷要与晋王一起,扶灵回京,由江北营和李林胡的亲兵护送。
“一万多人护送?”文清也觉得不妙了,“一死就马上走,他们是要以快打慢, 等开城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快到了!”
李凌旭马上拿出竹笛唤鸽子送信给陈相、丁子健。“京城守军五千,归莫三少爷管,骠骑营八千,这样看是打得过的,就怕江北营还调人过来,还有老三的私兵!”
“西南西北营不能动,对吗?”文清也紧张起来。“是的,我猜是北凉支持他的,我们这边一乱,北凉就会打我们,西戎很难说,西南营也不能动,打起来他们要支援西北营,我之前已经发信让镇远侯调一半兵力出发支援西北营……”
“那我们把青州的兵调回来,北陈不会打我们!我们让青州营去防江北营!”
“好,文清,你亲自去江北营,等两印的文书到了,我立马派人送给你,尽量不要打,都是自己人,围起来,跟他们讲清楚,直接说晋王被挟持了,他们即使不能全信也不会轻易动兵的,先拖一拖!”
“那你呢?”文清虽然知道他这样调配是合理的,但却很担心李凌旭的安危。
“我的五千亲兵马上就到了,还有十几个暗卫跟着,还有我师父和师叔们,不怕的,我在他们上京前就去三王爷府拖一拖,看能不能见一见晋王!然后一起上京!”
“太危险了吧!不行,我要陪你去!”“文清,你快走吧,你很重要,不是要打,是不要打,这样更难!你不用担心我,我舅舅很快就知道了,他也会派人来帮我的,南陈不能乱,乱了北陈就麻烦了!”文清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功夫不行,帮不了他,只好千叮万嘱一番,就离开了。
另一边,暗卫已经越来越多地过来了,带来了各种信息,三王爷准备明天就出发上京,江北营还有兵直接在迁州往京城的路上去,准备接应,人数不详,起码在五千以上,他送出去的信还没到,他已经连白飞羽的鸽子都派出去了。
他最等得急的是盖有两印可以凌驾于晋王虎符之上的文书,但那东西不能只是一张纸条,比较重,鸽子可能不能飞得那么快。但他已经和晋王的手下杜校尉达成共识,文书类的军令先拖一拖,除非见到晋王本人,他们也觉得奇怪,晋王父子从来是稳妥的人,大事不会假手于人。
安排好了,他又去见了白飞羽,那个道士躲起来了,李林胡还没有能醒过来,但伤已经好了很多,最快的狼妖已经到了,白飞羽让他多等两天,等其他妖到了,就带这些妖回苍澜谷。
“师父,我要随老三回京,要盯着他,让他不敢害晋王,你看胡儿师叔什么时候能说话呢?”“再有两三天吧,如果多几个师弟跟我一起帮他疗伤,可能可以更快点!”
“那这样吧,我尽量拖一下,你们也加快一点,他好了你就带他赶上来!”“你总是要为师做那么难的事,你可记得……”
“我记得,你是只鸽子,你只是分不清好人坏人,其他,都做得很好啊!”“除了你欺负了锦儿,被为师揍了一顿那次,其余时间都是你在指挥我做事,还一件比一件难!”
“是吗,有吗?谁叫你答应了我爹照顾我!”“好吧,我尽力!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三代都还不完!”
接着,白飞羽又拿出一根红绳,绑在李凌旭手上,“我觉得那个道士回三王爷那里了,他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你要小心,他这二十年吸了很多妖的妖力,那次被你抓住是一时大意没有察觉你的妖气,你这次跟老三同行,绑上这条红绳,再加上你的青羽,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他作法收去!”
“我又没有原形可以现的,他能把我怎么样呢?我这个子也收不进葫芦吧?”李凌旭嘴上这样说,表情却是担忧的,因为他没有跟这些有法力的捉妖师打过交道,他也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一个“妖”。
“他可以让你施展不出功力或者是其他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是我唯一见过的四分之一妖!”
“其实我应该像胡儿师叔那样,娶个鸟妖,把我的后代变回鸟儿!现在包子更像只猴子!天天爬树!”
“有人肯嫁你,肯给你生完一个又一个,你就偷着乐吧,还挑!我至今不能理解锦儿喜欢你什么!”“喜欢我坏吧!”李凌旭笑着说,心里想:“你一只修道的鸽子当然不懂我有多好!”
准备好一切,李凌旭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就准备去打硬仗了。他一早带着几个随从装扮的暗卫,来到了三王爷府,摆足了架子,直接让手下拿着他的帖子进去,“叫你家主子出来见我!”他往门口一站,背对着大门。
过了一会,他听到身后人声鼎沸,但他不回头,还是背对着大门,背着手站着。直到他听到后面响起低沉的男声,“李凌旭,你来了!”语气并不惊讶,显然他已经猜到李凌旭会来。
李凌旭缓缓回头,他面前是一个四十岁上下一身重孝服的中年男人,眉眼间跟他爷爷很有点相像,他以前也听说过前太子李长河长得最像先帝,而他父亲李长风则更像他奶奶静妃娘娘。这个前太子的同胞弟弟,他是第一次见。
“三皇叔,侄儿李凌旭给您请安!”李凌旭欠了欠身,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三王爷李长岭,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李长岭顿了顿,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参见宁王!”身边几个随从拱手行礼。李凌旭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眼神冷峻。
“大胆,见到南陈摄政王,岂有不跪之理?”李凌旭身边的吴七大声喝到。那几个随从看了李长岭一眼,李长岭一脸阴沉,他们只好跪下,“起来吧!”李凌旭倨傲地说。
“我的这些随从不是南陈人,是我舅舅给我的北陈暗卫,不需要向南陈皇族行礼,而且,皇叔一个前朝皇子,也受不起这些吧!他们见我五叔六叔这些有官职的皇子也是无需行礼的!”李凌旭说着,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李长岭早听说这个李凌旭有点本事,但为人谦逊,从不摆架子,虽然能猜到他是来找茬的,但对他在王府门前公然让他难堪,还是有点意外。
他咬了咬牙,“本王母孝在身……”“三皇叔,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并未封王,这‘本王’二字,实在是僭越!本王念你丧母悲痛,不与你计较,还请三叔自重!”李凌旭最后干脆连“皇”字都省了。
这句话把李长岭气得七窍生烟,“李凌旭,你……”“三叔,你我先是臣子,再是叔侄,本王是先帝御封摄政王,请三叔称本王‘宁王’或‘摄政王’!”
李凌旭略略仰起下巴,斜着眼俯视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一头的“三叔”,一脸的高傲,他也不用特意装,二十岁前的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李,宁王,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李长岭满脸怒容。“不是,我是来拜祭……我爷爷的皇后的!”李凌旭其实也并无对先人不敬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这个没有废位,又没有封号的女人。
“宁王,你应该称呼我的母亲为皇祖母!”李长岭虽是气得半死,但也能明白李凌旭的尴尬,因为这也是他们母子的尴尬。
“对,谢三叔提醒,请带我去皇祖母灵前拜祭,不过,在此之前,请先叫晋王出来相见,本王随晋王叔祖入内!”他在门口大声说话,就是不进去。
“母后去世,皇叔悲伤过度,身体不适,无法出来相见!”“晋王病了?那他的义子李将军呢?”“本,我不知道!宁王,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不进来的话,本,我,就关门了!”
“三叔,急什么?好,本王就先进去拜祭皇祖母!”李长岭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凌旭便大摇大摆地走在李长岭的前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