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刚生产完便被投入湖水，寒气入体，对身子损耗极大。
青黛嘴上安慰我说无碍，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那晚萧谨看着一袭红衣，凤冠霞帔的我：“那日我就想着，你穿肯定更好看。”
“宰相嫡女，你给了什么位分？”
他为我整理衣服的手一顿：“贵妃，宰相助我登位有功。”
“若是你不愿……”
“挺好的，应该。”
“你将我留在谢府，是为了引蛇出洞，让他以为我和孩子是你的软肋从而露出马脚吧。”
“你有考虑过我和孩子吗？还是说跟你的大业相比不值一提？”
“谢淮序也是傻，若我真的在你心里如此重要，早就将我护的严严实实的。”
听见我说了这么多，他欲言又止，终是只说了一句：“鸢儿，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其实就算不问我已心知肚明，只是我想固执再确认一遍答案。
若我是他，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皇后之位，对于之前想靠嫁人走出囹圄的我已是赢家。
可若我很想贪心，想要的更多呢？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本就没有系好的外衣脱落。
第二日，封后大典尚未开始，便传出皇后不见了的消息。
与其说是逃出来，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走出来。
我将那孩子留到了皇宫，有青黛陪着，她不会受委屈的。
太医那日当着萧谨的面，说我保养得宜，也只剩十年的时间。
他的愧疚更甚。
父母早亡，寄人篱下的我早就懂得藏拙避锋。
嫁给谢淮序是我第一道谋划，抓住萧谨是我第二次。
这次，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我本就不想当什么皇后，不想被那皇宫困住，跟那里面一茬又一茬的女人争宠，劳心伤神，斗到最后没有几年寿命。
我也不想赌萧谨对我有多少爱意，更不想猜那点愧疚能维持多久。
萧谨于我有愧，至少现在他会尊重我的决定。
一晃十四年，我让太医撒的谎也渐渐明晰，其实我并未只剩十年寿命。
“娘，那血燕你记得按时喝，这次本想多待几天的，我要先回去了。”
我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知道了。”
“娘，你真的不想跟我回去吗？跟我回去你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爹爹说我能在皇宫横着走。”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乖乖回去，好好听父皇和太傅的话。”
我看着房间里忙碌的萧谨，突然想起他铆足劲折腾我时，昨晚在我耳边说的：“沈亭鸢，你低估了我。”
这几年萧谨玩权弄势，雷霆手段无人能制衡，若他是个荒淫无道之人，早成暴君。
可他偏偏将这天下治理的太平，只是后宫闲置，子嗣空缺。
“娘，父皇说要让我当女太子，可自古哪有这样的规矩。”
我看着已经及笄的女儿：“没有那样的规矩，你便立那样的规矩。”
女儿听见我的话，眼神中渐渐清明。
宫里来人催了一遍又一遍。
我看着淡定自若，给我剥葡萄的的萧谨：“你不回吗？”
“不回了，这几年大权在握，站在权利的巅峰，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想起昨晚昏昏欲睡时，他的耳语。
“我想回去给你名分时，谢淮序已抢先我一步，我恨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可我也走到那步，我有很多身不由己，过往给你的伤害已不可逆，我想弥补。”
“可说的再多，你那样的玲珑心思也不会信，不如做给你看，这么多年，你是否能看清我的心。”
这次我主动牵起他的手。
山阑似织，林泉响韵。
观云卷云舒，感四季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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